陈顺德沉默了。
他并不知道侯四出了事,之前包二头喊他过去,说是老板们商量了下,衙门有可能找上他,会很麻烦,为防万一,让他暂且出去避避风头,等事情了结了,再喊他回来。
这种事,对陈顺德这个江湖人来说,并不算稀奇,认为很合理,也就答应了,只不过衙门来得太快,他没来得及走掉。
那现在看来,事情并不是这样?
而是因为侯四被抓,供出了他?
他已经算是重要嫌犯了?
不对!
侯四既然供出了他,那应该也供出了包二头这个主使人。可包二头并没有被抓。
这是为什么?
人,衙门并没有抓错,这点他得承认,他确实是周小柴一案的重要参与者之一。
那为什么不抓包二头?难道是县太爷自觉立足未稳,不敢对包二头动手?
这是最大的可能了。
毕竟,主簿一伙才是寒城最大的势力。
陈顺德又想起刚被抓时,包二头的一番言语,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大人,小的确未做过,如何交待?"
廖青稍有些意外。
虽然他刚才的那一番威吓之词纯属胡扯,但也是凭这些天打探到的结果,编出来的,不是空穴来风。
没想到,对方如此坚定地否决了。
难道,这位荷官真是个奉公守法的好人?
出污泥而不染?
扯鬼呢!
一定是因为某种原因,这个陈顺德才选择了闭口不说。
廖青缓缓道:"你是怀疑本官所言非实?编个假话谎骗于你?"
陈顺德:"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小的受雇于人,自然听命于人,没做过的事,小的不敢承担,也承担不起。"
廖青听了,明白了点什么,"你怕是觉得,寒城势力以主簿张成陇一伙为大,他们迟早会压下本官一头,到那时,你若是得罪了他们,将难逃处置吧?"
陈顺德不言,但表情无疑就是默认了。
"哼!"
廖青冷笑,"一群跳梁小丑而已,本官从未将之放在眼里!他们势力再大,能大过南安郡主吗?能大过兵部侍郎于家吗?一县之区区小吏,一撮营营苟苟之劣绅,本官翻手即可将之化为齑粉!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不过为求一名正言顺而已。"
陈顺德一惊。
南安郡主一事,他知之甚少,但大祥国三品大员兵部侍郎倒台这么大的事,他是清楚的。难道这事跟这位县太爷大有关联?
是了,有小道消息说他爹也是户部侍郎,这不无可能啊!
要这么说起来的话,他还真得重新考虑一番自己的立场。
虽说主簿这人手段阴狠,无所不用其极,但万一这次失手了呢?没能斗过眼前这位县太爷呢?
人不可能一辈子总是赢家。人生起与伏,富贵与贫贱,两者其实是欢喜冤家,它们总是冷不丁的换一个靠近你。
这种事,他陈顺德见到的太多了。
真要到那时候,这位县太爷能轻饶了主簿?以他身后的力量,把主簿一伙化为齑粉还真不是说v首发
可就此倒向县太爷,那也不行,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情况?毕竟,主簿大人斗垮过好几个县太爷了。
难办呐!
作为一个小人物,命运不由人,实在憋屈的紧。
陈顺德脸上一阵变幻不定,最后终于道:"回老爷,小的的确暗中使了手段,致使周小柴很快输光了银子,最后把田契也输掉了。至于后来的事,小的也确实不知情,请老爷明察。"
他这样说,也是被迫无奈。
他不能彻底倒向县太爷,可也不能恶了县太爷,不然最后不好收场。
现在,他老老实实地交待了自己的恶行,在县太爷面前搏个好,日后也有转圜余地。
至于其它的事,他不能说,否则日后若是胜利者仍是主簿大人,他还想要命吗?
"那是谁指使你这样干的?"廖青问道。
陈顺德:"没,没谁指使,当时正好小的坐庄,小的看那周小柴老实好骗,就下意识这样干了,小的有罪。"
廖青看着眼前之人,脑海涌出一个词:
狡猾!
使骗术行赌,自然有罪,可这罪也大不到哪里去。除此之外,这人一个字也没吐露,一点有用的消息都不肯说。
"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陈顺德:"小的没别的要说了。"
"好吧。"
廖青站起身来,"既然你不肯说,本官也不勉强。其实今天是你交待的最好时机,以后你就算想说,本官也担心你没那个机会了。"
陈顺德诧异道:"大人何出此言?"
廖青转头吩咐了师爷一句,继续道:"衙门里不安全呐!上任县太爷,竟然被野狼闯入咬死了,这事你知道吧?"
"这小的知道。"
陈顺德点头,他非但知道,还知道得比一般人多一点,这事隐约还跟主簿大人有关,以他的推测,说不定就是主簿大人"引狼入室",造成了惨事。
所以,廖青这句话吓不倒他。
再说了,就算是真的会有野狼闯入,但衙门都换成你入主了,还不知道加以防范?那岂不是比猪还蠢。
"知道就好。"廖青点头,"其实野狼好防,难防的是人呐!"
陈顺德警觉道:"大人此言何意?"
这时,刚出去的纪师爷又回来了,丢下一具尸体,扔在了陈顺德面前。
"侯四?!"
陈顺德大吃一惊,他没想到侯四真的被抓了,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