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见大哥眼中,那蓝幽幽、紫汪汪,显然能够灭杀一切生物的眼神,李双喜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欠!这尼玛欠的难受啊,不说话没有人当你李双喜是哑巴,为大将者,岂能听不出来信炮声?”
李双喜在心里将自己的一张粉脸抽成了猪肝色,“明晃晃的大月亮在上,今后我李双喜如果再像今晚一样信口开河,就甘愿一辈子……”
“报!”一匹快马,从山道间如飞而至。
李赤心兄弟听到信炮,正是官军大举进攻的信号,一丈五尺高的寨墙,本来就不入副将贺人龙的法眼,见惯了大阵仗的贺副总兵,正在自己营中与一班赞画幕僚们宴饮,积功官至副总兵的贺人龙,外形是一个典型的武夫形象,然后贺人龙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文化人。
贺人龙与‘一只虎’李过叔侄是同乡,他们同为陕西米脂县人,陕西一地民风彪悍,又因是李继迁后人迁徙繁衍之地,所以习武之风颇盛,米脂还真就是一个高人辈出之地;万历皇帝三大征是尽人皆知的事情,当时朝廷上特别加开武科,鼓励时人习武、演兵,数年间,仅只米脂一地就出过多名武进士,贺人龙家为北菜地峁人,他与李过居住的李继迁寨是近邻。
两个人按说应该见过面,不过见过面不一定就是熟人。李氏一族是外来户,尽管颇有家资,可是地位不彰;贺家乃是当地豪族,又兼有家传的武学造诣,一时间名人辈出,于是依附于贺家的族人远亲数不胜数,其中更是有一位马姓的武学大家,前来投奔自己的师弟,因而举家牵到了这里。
因为兄弟阖墙,贺氏一族便分出了枝枝蔓蔓,马姓的武学大家随着师弟一家又迁到了李继迁寨住了三年。三年中,这位高人因家道中落,所以便在李继迁寨材施教,到也教出了不少徒弟。
不过堪称高徒弟子的却仅有三个半人,他们分别是李氏族中已经成人的族长之子——黄来儿,另外两个年幼的弟子,一个叫李十三;还有一个叫做李锦。
他们三人尽得马姓的武学大家的真传,同时这位大家还学究天人,通晓演兵布阵之法,他根据三个弟子的才智分别传授了三人盘龙剑、打将鞭以及杨家枪法。而上面所说的半个弟子,其实是贺家的一个远亲子弟,名字叫做贺金龙;马姓的武学大家因为避嫌,只对师弟的这个族亲子弟稍加点拨了一二,故而称作半个弟子。
要说明末豪强并起,米脂一地还真是出了不少人杰。单说贺人龙,他不仅是万历年间的武进士,一身武学造诣登堂入室;这个绰号‘贺疯子’的悍将,在考取武举之前,还曾是一位举业不地的秀才公。
他投笔从戎时,也曾想着习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乱世当道他不甘与明末毫无骨气的懦弱文官为伍,于是“初,以守备官,隶于延绥镇巡抚洪承畴麾下”。
如今,这个崇祯初年便出人头地的悍将贺人龙,早已经过了“慨以当康”的青葱懵懂,现在的贺人龙,是一位很懂得“每周半小时工作制”合同制将官,以前亲冒矢石冲锋在前的贺疯子,早就成了老成持重的贺副将。
寒风凛冽时节,烤羊肉与陈年黄酒是绝佳的搭档;副总兵贺人龙,此时与自己的幕僚们,在帅帐里饮酒行令,乐得自在。眼前之战事,是胜亦可、败亦可。养寇自重才是他们这些,“每周半小时工作制”将军们的最爱。
明末文武之间的矛盾重重,武人一旦有能力拥兵自重,你们恭喜您“封神”了,金刚不坏之身,是连皇帝都要小心不敢轻动的;但是万事均有例外,这个例外就是,你的职业素养超人责任感爆棚,那么恭喜您“封神”之期不远矣,崇祯皇帝是个好皇帝,唯二的不足,就是“刚愎、多疑,反复、嗜杀”。
按照历史的惯性,这位看似很懂生活,明了官途的贺人龙,最终没有泯灭掉为将的职业操守,因此被孙传庭一记小鞋便代表朝廷代表皇帝,把他给咔嚓了。
现在的贺人龙正活得好好的,虽然明末还不讲求火锅,可是草原风味烤羊腿,却是大将们军旅生涯中必不可少的美味。三杯两盏老酒下肚,外面的催杀人的战鼓便离自己越来越远了,酒酣耳热之际,拔剑起舞慷慨作歌这个十三当然是要装的。
大帐之外,正是西风朔,战鼓擂;一丈五尺的寨墙,训练有素的壮汉,两个人平时叠罗汉地可以轻松翻过;不过今天,贺字营的人马遇上了硬茬子,李赤心十数天的调教,马应尤的调理,小护士的呵护,西地那非片的临战关爱,使得虎贲营这十几个整训将校如同开了闸的萌虎,面对贺人龙的官军萌得不要不要的。
贺字营参加进攻的一千人,稀里糊涂地就败了下去。
马二保愣愣地望着退下去的官军,与自己一伍的三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开战之初,一箭封喉就被人家干掉了一个,几次官军攻上了寨墙,幸亏马二保武艺精熟,才将敌人赶了下去;而最后一次更是险象环生,当他劈倒一个跨座在箭垛上的官军小校,自己不防也被翻到下去的死尸扯了一个跟斗,幸好自己将刀柄缠在了手腕上,否则这口折铁宝刀就撒了手。
而最为惊险的就是这意外的一个跟头。他的刀砍得过狠,留在了敌人的肩骨里,身子被扯得探出了墙外,虽然寨墙不高,可是一旦落到了寨外,情形就可想而知……
恰在这时,身旁的寨墙外又探出一个头顶铁盔的脑袋,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