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鸿天的脸色随着陆猷恺的提醒变得灰暗不明。
但毫无疑问的是,陆猷恺的话刺激到了他。
他原本看在眼中颇为欣赏的大儿子,背地里却是这样的豺狼本性,这让他一时之间有种被鹰啄了眼,识人不明的痛苦。
若是这人当真只是一个养子那倒也就罢了,偏偏这是他陆鸿天的私生子.......
陆鸿天心中有痛,但他还抱着一丝希冀,他认为自己不能只听猷恺猷笙兄弟俩一方之言,孰是孰非,他要给陆猷植一个自辨解释的机会。
陆鸿天沉着脸,随后拿起了手机,给大儿子陆猷植打了过去。
电话打过去了,可惜一直没有人接听。
陆鸿天一连打了三次,可惜话筒里传来的,始终只有‘嘟嘟嘟’的盲音。
“爸,你是想让陆猷植回来对质么?”魏淳开口问道。
陆鸿天转过身来,高大的身影此刻看起来,居然有几分落寞沧桑。
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书房的门猛地被推开了。
孙美琼老太太佝偻着腰拄着拐杖站在房门外,身边扶着她的,是陆忆蓁,二人身后还跟着端着托盘,准备给父子三人送甜品的杨枝。
“鸿天,你们刚刚说的,是真的?
猷笙出事,都是猷植设计谋害他的?”
孙美琼老太太在门口已经站了小一会儿了,她是听儿媳妇郑丽华说俩孙儿都回来跟他们父亲在书房谈话。
她多日不见俩孙儿,这才让厨房做了甜点,自个儿送了过了,顺便念叨儿子几句的,哪知道刚要敲门就听到了二孙子陆猷恺说他父亲的那些话。
她没有立即就冲进来,还按住了身边的孙女陆忆蓁,祖孙俩猓听着他们父子俩说后续的话。
听到后面陆猷恺说陆猷植早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并且丧心病狂的想要报复陆家妄图害了她最宠爱的小孙儿时,老太太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她此时火冒三丈,情绪起伏颇大,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睛因为愤怒而泛着矍铄的光芒,紧紧的盯着陆鸿天质问着。
陆鸿天没料到母亲忽然会过来,并且还让她听到了这些事。
他快步上前去搀扶住孙美琼老太太,轻声安抚道:“这只是猷恺和猷笙的猜测,妈,猷植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您......您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么?”
孙美琼老太太微微顿了下,目光从儿子脸上滑过,随后落在了二孙子陆猷恺脸上,最终,在魏淳脸上定格。
她眼底的那一丝犹疑,最终在魏淳清透漆黑的目光中变得坚定起来。
“海水不可斗量,人心不可预测!”孙美琼老太太呐呐道,“当年你执意要将他当成养子对外宣布他身份的时候我就劝过你。
如果猷植永远不知道真相,那还好说,可万一他知道了,你这一番举措非但不会让他感恩,反而会让他生出怨恨。
可你不听我的劝啊!
虽然他七岁开始就在我陆家生活,可他与猷恺猷笙终究是不同的,那些年,他始终将自己当成一个寄人篱下的外人,小心讨好着我们。
我对他心疼是不假,但这孩子,从小心思就重,城府颇深,他若是想要报复陆家,想要害猷笙,我是信他能做出这些来的!”
母亲的话让陆鸿天残存的一丝希冀最后也破碎了。
他脸色极其难看,唇角抖动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孙美琼老太太能理解儿子的心情,被越发看重的人背叛伤害,就会越发在意,也越发伤得深。
她心里的痛和怒,不比任何人少,陆猷植再不好,也是她的亲孙子,是自家的血脉。
让她看到孙辈们手足相残,这比剜她的心还痛......
孙美琼老太太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下来,陆鸿天担心老娘情绪起伏太大一会儿身子骨受不住,忙扶稳了她,安抚道:“妈,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若是查明事情是猷植做的,我一定不会轻饶了他。”
......
而此时的另外一位当事人陆猷植,则在蓝天福利养老院这里。
他每次来看郭爱萍都是挑在晚上,有时候过来有些晚了,就在房间外面隔着窗户看一会儿生母的睡颜,有时候赶早郭爱萍还没睡,他就进房间来陪着她说说话。
这次郭爱萍还没睡,陆猷植来的时候她甚至还拉着看护打着扑克牌,玩得兴高采烈的,不肯上床去睡觉。
陆猷植跟她说话,郭爱萍还嫌弃烦,不肯搭理他,陆猷植没办法,只能从看护手里拿过扑克牌,陪着她一起打。
郭爱萍打牌打一半的时候,好像忽然就想起来了,她怔怔看着陆猷植,开口唤道:“小志......”
陆猷植的身子陡然僵住了,他拿着扑克牌的手一抖,扑克牌全都散落在了小桌板上。
“妈,你记得我了?你想起我了?”
郭爱萍手中的扑克牌也啪嗒一声掉在了小桌板上,她伸出颤颤巍巍的手,去抚摸陆猷植的面庞。
“小志,你瘦了!
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啊?
在陆家可有好好听你爸爸和奶奶的话?
妈妈之前跟你说的,你可都记在心里了?
要跟你的两个弟弟相处好了,多让着他们一些,他们兄弟俩才不会排挤你!
还有啊小志,功课上的,你要多用心些啊,你那两个弟弟,都是学霸型的,你陆伯......你爸就喜欢读书好的孩子,你上课前往要专心听讲,多花点时间在学习上,知道不?”
郭爱萍还在喋喋说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