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我忐忑不安地站在校医务室的门口,双手紧张地攥着衣服的摆角。我疼得脸色发白,额头和手腕处不断地溢出新鲜的血液。
“进来吧。”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嗓音浑浊地喊道,喉咙像是卡着一口痰。
我小心翼翼地掀起挡风的门帘,正在低头用手机玩游戏的黄头发的女人把头抬了起来,眼前的我让她惊呆了,“哦,天啦。”她一脸八卦好奇地盯着我,丝毫没有关切的迹象。
“我在楼梯口摔倒了。”我随口撒了个谎,声音哽咽地向她解释着。
她似乎是没有得到某种满足,了然无趣地淡淡道,“先去那边躺着。”她朝我左边的房间努了努嘴。
我机械地走进房间,里面摆放着六张病床,床与床之间由一些粗糙破旧的白布隔开。我慢慢地走向了最里面的一张床,然后我用左手笨拙地拉上帘子,给自己创造了一点儿独立的空间。
我一动不动沉默地躺在散发着霉味的床上,任眼泪像豆子一样啪嗒啪嗒地掉下来,委屈和不甘像强力胶一样死死地粘在我的心上,凭什么陈文文她俩打人可以免除受罚,凭什么我要为这件事向她俩道歉,凭什么老师戴着有色眼镜对我训斥怒骂。难道仅仅因为我是一个废柴吗?
“你承认自己是废柴了?”有人淡淡地问。
“冷......月?”我猛地转过头,朝着声音看过去。
我有点晕乎了,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好像我就在这个床上睡了一觉,打架,受伤,被罚,都是梦里的事情。
头顶一排钨丝灯晃悠悠地荡在天花板上,左手一排病床静静地躺在那里,而披着红色衣袍的女孩就坐在我的隔壁床上,她晃悠着莲藕般的小腿,在床板上踢起一阵又一阵的咚咚声。
“因为你受伤了,所以我来看看你。”她似笑非笑地咧开嘴,令我头皮发麻。
我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又躺了回去,仰面朝天,用力地握住右手腕的伤口,眼睛瞬间蓄满了沉甸甸的眼泪。
“好痛。”我龇着牙发出嘶嘶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她问。
“我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我呼哧呼哧地向伤口处吹着冷气,试图缓解灼热的刺痛感。
“你真是一个傻冒,难道你忘记了,我跟你提起过,当你感觉到难过悲伤的时候,我都会出现啊。”她双手托着下巴,胳膊肘搭在腿上,“你开心吗?”她又重复了这个很矛盾的问题,既然知道我难过,还不厌其烦地问我。
“我很难过。”我不再掩饰,冲动地坦白道。
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我,“哎,你终于肯直面自己的内心了,真可怜啊......”她的声音变得哀伤起来,“你根本就是多余的存在,谁也不觉得你有多重要,谁也不会来关心你,你就像你自己承认得那样,是一个废柴。”
这些无从反驳的话语清晰地掉进耳朵里来,我的脸是发烧一样的滚烫,“这就是我的人生,你想嘲笑就赶快嘲笑好了,反正你的嘲笑也是对的,我就是一个不重要的人,是死是活,根本不会有人在意。”我坐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我这一辈子总是暗恋那种绝无可能的男孩,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滑稽的小丑,心情好的时候,可能会赏个笑脸,脾气差的时候,我就是一个任人发泄的出气筒。”
我不明白自己会什么忽然那么激动,这些压抑在内心的话像是在我的心脏上撕开了一道口子,一股脑地蹿了出来,可是为什么要跟这个冷月的女孩倾诉呢?或许是因为她只是一个虚幻的人吧。
“你有什么愿望吗?”她轻声问道,“你想要变得漂亮?还是向那些欺负你的人复仇?”
“呃......愿望?”我看向她,惊讶地眨了眨眼睛,试图让视线变得清晰一点。
她缓缓地点头,“我可以帮你实现愿望,”她顿了一下,继而严肃地说,“不过,你需要答应我的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你的身体和灵魂。”她淡淡地说,“我和你签订一份契约,我答应为你实现三个愿望,你把**灵魂都交给我。”
我抽了一口冷气,看她面无表情的脸,听她严肃的口气,不由得让我觉得这个匪夷所思的事情确实是真实发生的。
“什么愿望都可以?”我小心试探地问道。
“几乎一切你想要实现的事情。”她美丽的眼睛闪过一丝光芒,狡黠一笑。
我确实有点心动,只是一想到这个条件,我就会望而却步。没了生命,再美好的愿望又有什么意义呢?这个代价太沉重了。
“我再考虑考虑。”我斟酌许久之后低语道。
她的目光迅速地暗淡了下去,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好吧,你再慎重地考虑一下,我会再来找你的。”
脑子里又出现“啪嗒”一声,我飞快地转过头,哪还有穿着红袍的女孩,只有一面染有污渍的白色隔帘阻断了我的视线。我能听见又有两个女生躺在了离我不远的病床上,她俩嬉笑着谈论关于我的八卦和谣言。我发现无论什么流言到了这些爱凑热闹的人嘴下,都会被他们添油加醋的渲染得面目全非。我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生怕被人认出来。
这时那个黄头发的女人提着一个小药箱过来了,她一把扯开帘子,嘴里嘟嚷着,“大白天的,拉什么帘子啊。”
“我想我没事儿了。”我说着坐了起来,对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