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乐菲总算弄清楚来龙去脉,她轻轻地往床上一坐,说:“苏漠南没有骗你,他确实有约我吃饭,只是我觉得他没有诚意。他只是给我发短信,没有打电话给我,也没有亲自找我,所以我决定放他鸽子。但是,我有给他回复短信说“知道啦”,可能他以为我会赴约吧。”
在她们说话的时候,齐煜一直在客厅闷闷地喝啤酒,他已经把他的廉价西装穿好。其实,他心里有些郁闷和埋怨,如果乔乐菲晚回来二十分钟,他可能已经和林曼欣完事。现在半途而废,他实在恨得牙根痒痒,一边喝着酒一边骂着话。
齐煜是林曼欣的第三个男朋友。
他们已经交往差不多两年,虽然隔三差五就会吵得唯恐天下不乱,但对他们来说,吵架是一种良好的沟通方式。与301房那对夫妻不同,那对夫妻是以离婚为目的去吵架,而林曼欣和齐煜是以结婚为目的去吵架。
房间里,乔乐珊和林曼欣坐在床上。
乔乐菲拿起一个兔子布偶似的枕头,狠狠地砸向林曼欣的后脑勺,说:“林曼欣,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你这样只穿内衣和内裤算什么?”
林曼欣郁闷地白她一眼,说:“你还好意思说,我和齐煜刚才都快尴尬死了,幸好你没有带上其他人一起回来,否则老姐我颜面何存。”
“要怪就怪你们,要是我今天晚上没有回来,真不知道你们会闹出什么事。”
林曼欣反唇相讥:“说到闹事,你前两天不是很威猛吗?直接就往江水里跳。那里的江水多深啊,要不是贺嘉聆救你,我就得为你准备葬礼啦。”
乔乐菲被她说得无言以对。
其实,两天前她真的没有想过跳江。
当时,她站在江边吹风,然后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林曼欣,可是手机突然掉到江堤上。她弯下腰探身去捡手机,但是那里的泥土很松软,她最终踩空一块泥土,然后径直地坠落江水里。
就在乔乐菲哑口无言时,林曼欣打开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日记本翻看。那个日记本上,密密麻麻的记载着许多往事,有悲伤的,有喜悦的,像是雪泥鸿爪般爬上岁月的墙,然后开出一片寂静的森林,在那片森林里隐藏着许多回忆。
乔乐菲把日记本抢过去,有意无意地转移话题,说:“曼欣,你和齐煜已经交往那么久,我觉得你们是时候考虑结婚的事情。”
“我和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林曼欣从抽屉里拿出一片口香糖吃起来,“乐菲,你现在和贺嘉聆已经分手,苏漠南刚好在这时候出现,你难道因为躲他就离开r市吗?”
“当然不会,我已经舍不得离开这里。”乔乐菲把兔子布偶似的枕头紧紧地抱在胸前,“经过这四年时间,我觉得我已经可以面对苏漠南,只是我真的不想和他有太多交集。”
林曼欣关怀备至地望向她,看到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她连忙伸出手把她的头掖向自己的肩膀。
偌大r市,她是唯一知道乔乐珊过去的人。只有她懂得乔乐菲的伤痛,只有她懂得乔乐菲的委屈。但是,她能够为乔乐菲做的,只是在每个晚上,一遍一遍地安慰她。
那个晚上,苏漠南给乔乐菲打了无数个电话,熟悉的来电铃声不断地响起。可是,乔乐菲一个都没有接听,后来她甚至把他的手机号码拉进黑名单。
于是,整个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林曼欣没有让齐煜睡她的房间。她曾经说过,她的房间从来不留男人过夜,哪怕是她的男朋友,甚至是她的未婚夫,都没有那个睡进她房间的权利。
齐煜只能被迫睡在沙发上。他没有说一句怨言,因为在林曼欣面前,他不敢表达任何的怨言。否则,他们一定会吵起来,而吵架的结果是林曼欣必胜。
整个晚上,乔乐菲几乎在失眠中度过,她生怕苏漠南会半夜找到出租屋,所以她拿起电话准备打给他,但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
他真是她的噩梦。
每个夜晚都让她不得安眠。
清晨。
闹钟响起的时候,乔乐菲刚睡过去还没有一个小时,脑海里浮现出来的都是苏漠南的模样。他阴魂不散地烦扰她的睡眠。她本来想吃安眠药,但最后一颗安眠药已经被林曼欣吃掉。
乔乐菲从床上打一个哈欠,然后坐起来伸一个懒腰,她用手背揉揉眼睛,两道眼睑沉重得下坠,干涩得只能睁开一道缝隙。于是她拿起手机拍照,发现整个眼眶黑得发紫,看上去特别像一个妖精。
从床上下来,乔乐菲走到窗口前面,伸手把橄榄绿的窗帘拉开,早晨的阳光温煦地照进来,像是一袭金色的裙摆,安静地把乔乐菲笼罩起来。
她突然觉得舒坦一些。
可是,她的脑海里还残留苏漠南的影像,像是泼墨在记忆里的一幅模糊的画卷。也许重新遇见苏漠南,是上天安排给她的一场意外,这场意外的结局未知而沉重。
坐出租车回到香朗咖啡屋,路边停靠着一辆白色敞篷跑车,整条道路上有许多汽车来往穿梭,把清晨的宁静扼杀在滚动的车轮下。
虽然那些汽车各款各式,有小资驾驶的代步汽车,也有土豪驾驶的拉风跑车,但是都比不上路边那辆白色敞篷跑车。那辆白色敞篷跑车,差不多可以买下十间香朗咖啡屋,就连停靠在对面街道的一辆红色宝马都显得逊色。
乔乐菲认得那辆白色敞篷跑车。
那是苏漠南的座驾。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