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生幸福至此毁于一旦,虽说如此,但我毫无怨言,接受了这个事实,却因遇人不淑,老员外的儿子对我百般纠缠,那员外得知之后,对我施加酷刑,想利用我陷害他家里的一名长工,我一个妇道人家,无缘无故受到如此冤枉,虽受尽折磨,心中实在不甘,死不承认,却未曾料到他说服了我的母亲,母亲为了那老员外的一百两银子,让我承认与那名长工私通。我心灰意冷,对生不再报有任何希望,答应了母亲之后,就自尽身亡。我心中这等怨念,与何人去说?”
殷丽文说的时候眼泪都掉了下来,她站在台子上擦眼泪的时候,一个二十多岁,留着辫子的男子走到了台子上。
那人开口说道:“世事颠倒,道德沦丧!殷丽文含冤而死,我又何尝不是?我叫瞿宁,殷丽文所说的老员外要她承认与之私通的长工就是我。沈轩,你道这是为何?原来那qín_shòu员外看上了我们家的那块风水宝地,想要在他百年之后长眠于那片地里,以福孙荫子,殷丽文虽自杀而死,但他还是将其死因栽到了我的头上,那员外和县令狼狈为奸,陷害于我不仁不义的境地,我也是含冤而死,谁来还我一个公道?”
殷丽文说:“最为可恨的是那老员外丧尽天良,却还是寿终而死,真应了那句‘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寿延’。”
台下的人都静静地听着他们诉说冤屈。这时,台下一人说话了。
“你们这算得了什么,我才叫冤枉啊,真是千古奇冤,比窦娥还冤!”这次上台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她拄着一根拐杖,在台上站好之后,拐杖在台子上猛得一顿,对我说道:“老身姓段名琴,十八岁时嫁给了一个老实的庄稼人,前几年虽说日子过得贫苦,却也男耕女织,自给自足,没什么过不去的。
“二十八岁的时候,我们两口子有了三个儿子,一家五口本该和和美美地过日子,不料这一年却突遭不幸,孩子他爹因病去世,我一个妇道人家,无论日子有多苦多难,都没有舍得丢下任何一个孩子,谁料我辛辛苦苦二十多年,却养了三个白眼狼,我老无所依的时候,他们一个个丢下我不闻不问,一听到我攒下了二十两银子,就都跑到我跟前献殷勤,低头弯腰,像个奴才一样。我受到他们这样违心的照顾,过了一个多月,实在气不过,就将那二十两银子丢到了河里。这三个白眼狼,眼见一个多月的辛苦都白费了,就将我这个做母亲的推下了河!你说,你们说,还有谁比我更冤?”
“有,当然有。”这时一个穿着盔甲,一身戎装的一个中年人走上了台子,他说:“我姓杜,名宏毅,是皇上亲点的征西大将军,一身戎马,在前线誓死杀敌,精忠报国,平定叛乱!谁料凯旋回朝之时,本以为会加官进爵,封侯拜相,没想到那昏君听信奸臣谗言,我还没踏进皇宫,就被打入死牢,在那暗无天日的监狱中待了半年,被冠以通敌叛国之罪,在菜市场人头落地,成了在天地间四处游荡的冤魂!人人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那神明在哪?我怎么不见那些奸臣人头落地?”
“沈轩,你来听听我的冤屈。”又一个人登上了台子,这次是一位妙龄少女,她站在台子上慷慨陈词,将自己的冤屈讲了出来,随后又有一人登上了台子,向我讲述自己生平的遭遇。
他们一个个都有着天大的冤屈,每个人都在控诉着这个充满罪恶和肮脏的世界,每个人口中都有丧尽天良,泯灭人性的畜生。
听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渐渐的,我开始怀疑这个世界了。我就在想,人心,真的有他们说的那么丑恶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