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早上排兵布阵的时候,大当家已经交代了,“今日弓箭兵的任务,不求杀伤,而是阻滞,要把官军的冲击速度和气势给降下来。在五十步左右的距离,急促射击!”
对大当家的话,胡素向来坚信不疑,更不会在执行上有半点折扣。
胡素半眯眼睛,死死盯着官军,心里默数,“八十步,七十步,六十步……”
“平射,三发,急促射!”见官军到了心里的预判位置,胡素举起手中的刀,用力劈下,声嘶力竭喊道。
顷刻间,官军的头顶上便砸下密集的箭雨,宛如惊涛拍岸。
见状,杨炯下令,“第一方阵,出!”
悠长雄浑的牛角号响起,紧接着呐喊声蹦出,第一方阵瞬间前移,大伙双手举起斧头,奔跑着朝对面的官军杀去。
五十步的距离瞬息而至,两个方阵剧烈碰撞。即将撞击的瞬间,陈龙跳将起来,高举的大斧用力劈在官军的盾牌上。盾牌瞬间破裂,雪亮的斧刃却势头不减,轻松砍下了一个官军的胳膊。这名官军疼痛难耐,忍不住偏头去看自己伤口,同时痛呼起来。陈龙快速收回斧头,继而对着官军的脑袋劈去。受伤的官军躲避不及,巨大而锋利的斧头把他干净利落地一分为二。如此轻松砍倒对面的官军,陈龙更是兴奋,挥舞着满是血水的斧头就劈向官军方阵的纵深。
和陈龙的情况差不多,碰撞的瞬间,亲兵队的大斧头大多砸碎了官军的盾牌,也轻而易举劈死劈伤了官军的第一列。这个轻松的程度,有点像剥鸡蛋壳。
衡州卫是内地的卫所,即便经常征战,不过也主要是镇压乱民或苗民,不像九边的军队那样需要对抗骑兵或者重步兵,所以他们装备的大多都是木盾。昨日和虎山军的刀盾手对阵,双方算是半斤八两,但此刻遇到亲兵队的大斧头,立马吃了大亏。
借助冲击的动能,亲兵队的大斧头很轻易便劈掉了官军方阵的前两排,之后冲击的动能消失后,两军便混战在一块。
官军虽然刚接触的时候吃了点亏,但多年来征战的经验丰富,加之武技娴熟,配合紧密,怡然不惧,依旧奋勇杀敌。虎山军接战的时候占了便宜,自然信心爆棚,加上大斧头杀伤力巨大,只要碰到,非死即残,便凭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概横冲直撞。
杨炯就站在亲兵队第三个方阵的边上,距离比较近,接战的细节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在杨炯看来,亲兵队的发挥比昨天刀盾手的表现好多了。心里数了数,战损比差不多是一比一,不像昨天那般的难看和心痛。而且,在接战的初期,官军倒下的明显比自家兄弟们要多得多。不过随着混战的展开,虎山军武技不娴熟,配合不紧密的问题再次暴露无遗,这时战损率才大幅增加起来。
若是不能快速破阵,缺乏经验的亲兵队,在混战中反而会吃亏。像斧头、狼牙棒这类重兵器,最有价值、最有威力便是在接战的初期,仗着动能大,杀伤力强,可以快速撕开敌军的队形,同时造成势不可挡的错觉,给人强烈的心理震慑。可若是敌军比较坚韧,乱而不溃,缠斗混战起来,便不讨好了。因为,重兵器太重,再加上甲胄,就是年轻后生,也不能持久战斗。
于是,杨炯断然下令,“吹号!第一方阵,撤!第二个方阵,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