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麟一闪即过的阴险,并未逃过沈陌黎的眼。仅是略有把握间,沈陌黎还是俯下身,平视着翔麟问:“告诉我,魔兽在哪?”
一番话,已然否决翔麟早前所指小魔兽正被关押在魔狱府内的说法。
借着生死血约的薄弱联系,沈陌黎能感觉到魔兽不在魔狱府中。仅可惜她与魔兽契约时间不久,纵然彼此间有些许羁绊,但契约的联系却仍不够紧密。除了近距离的感知,稍是远些,她便无法查探到小魔兽的下落。
听闻沈陌黎有求于己,翔麟微叹口气,伴着几声咳喘道:“隔墙有耳,告诉你魔兽的下落,无异于要我性命。竟是败于你这小魔手上,我也仅求一活路,你靠近些,我便告知与你。”
“好。”沈陌黎应话间,侧耳离翔麟更近了些。
一阵沙砾宛如钢柱拔地而起,在沈陌黎靠近的须臾,如柱柱牢笼呈环形之势将沈陌黎困锁其间。翔麟看着好似上了自己圈套的沈陌黎,眸底的阴森触目可察。
他阴冷一笑道:“老朽虽贪图焚天环,却也无蠢到背叛沙族的地步。想从老朽口中探得消息,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几条细小的沙龙淬血,在翔麟说话间便要从翔麟的老眼中篡夺而出。一声冷厉的喝止,却入晴天惊雷,将翔麟所有的气势镇压了去。
透过沈陌黎身侧,翔麟浑浊的老眸转而那自高墙内御沙飞出的身影,面色紧跟着沉了沉。
“翔麟,你还要一错再错下去吗?”翔章的声音,自飞沙上缭绕四下。
听上去像是责备,也仅有翔章自己与沈陌黎,听出了话中意思。
翔麟魔气几近耗尽,此时若运最后的魔气与沈陌黎相抗衡,莫说杀不了沈陌黎,还会平白无故让自己命丧此处。
在与翔麟的对战中,沈陌黎原没有取翔麟性命的念头。但倘若翔麟一意孤行,非要争到让自己命丧方休的地步,沈陌黎自然也不会有出手反救翔麟一把。
自取灭亡者固然可悲,但在生死之间,沈陌黎已给过翔麟择活路而走的机会。翔麟还要以最后一口气,拼得沈陌黎死,面对如此心心念念盼自己丧命者,沈陌黎自然没有善心做到还要刻意而为去救对方。
翔章的制止,在这番胜负已定的对决中,显然更偏向于翔麟。
御沙飞至翔麟身侧,翔章抬起掌心,朝翔麟背侧轻拍道:“收手罢。”
话语间,原还想殊死抵挡的翔麟,一阵错愕的转首看向翔章,在惊诧中还来不及有半点动作,便已然重归回一堆沙土落入翔章手中。
“沙归沙,既然意向于死,不如忘却往事当作重生。”翔章看着手里的一摊沙砾,若是对翔麟道,又像于己说。
说罢,翔章大掌一挥,将承放在掌心的沙砾往空中挥扬。
被随意扬至半空的沙砾,飘飘于风中,非但未有半点洒落,反若有选择的翻过高墙,落入藏在墙后窃听的翔桑手中。
望着一堆莫名翻飞入手的沙砾,翔桑与翔怀一阵对视,由彼此的目光内看到的皆是一片茫然。他们仅是贴墙听得外面的动静,却不曾见到外面发生的事。翔章所言,于未见到发生之景的二人更是听得云里雾里,全然不知翔章所谓何意。
此时,对于无端落入手心,与周遭其它沙砾无异的一堆沙土,二人更不知翔章长者的意图。
他们仅是心虚地站在原地,因窃听被长者察觉而面红耳赤。
适才,翔章御沙自二人头顶疾飞直过。速度之快,让躲在墙角的两人皆以为逃开了翔章的法眼,这才大着胆继续伏墙而听。岂料这刚再听得一句半字,便莫名接到一堆沙。
翔章的话,隔着厚重的沙墙苍劲传入:“三刻钟内,将这堆沙放入魔池。切记,途中不可随意丢弃半粒沙砾。”
听得翔章长者之言,二人不敢再多做半刻停留,慌忙中有带小心翼翼的捧着不知来处的沙砾,急急往魔池中赶去……
隔着墙,确定墙的另一侧再无旁人,翔章这才将视线移到沈陌黎身上。凝视良久,才终是开口:“本代魔兽契者,当真年轻,仅是不知是否有为。”
对于翔章略带质问的话,沈陌黎不答反问:“看这位老者身份,应也是沙族长者?”
沙色衣袖往旁侧一挥,翔章不解眸中疑问,应下沈陌黎的话道:“老朽为翔门沙魔,名单一字:章。契者如此心急确定老朽身份,想来是打算从老朽身上问得魔兽下落。”
于翔章守陈的观念里,他并不认可沈陌黎这看上去无多少实力修为的契者。魔族内历代契者都是破天降龙的存在,沈陌黎这身单力薄的人族女子,身担魔兽契者这一关乎魔族运势的身份,翔章着实觉得不合适。
本代魔兽的有勇有谋,在魔祖将其关押在魔狱府时,翔章已是领略。若非魔兽的本事惊人,才智更在魔祖之上,身为沙魔中权威最高的翔章,断然不会答应沙族几名掌权者在魔兽即将冲破三十六道惊人障碍时,共同商榷下的归顺提议。
魔兽破开魔狱府,沙族群聚归降,一切本朝着一个全新的方向发展。
沈陌黎的出现,却如火上铺冰,将翔章原热火朝天追随魔兽荡平魔地他族的雄心一把浇灭。
趋于传统的翔章,此刻心底打起鼓来。沙魔与魔祖对抗的阵势虽未摆到明面上,却已然在魔兽的谋划下悄然开始。此时想收手重归魔祖麾下,怕是为时已晚。可魔兽契约如此人族,即使魔兽再如何足智多谋,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