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沙树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让沈陌黎本看似风轻云淡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一瞬间的错愕。
她为魔沙树疗伤的手,在听得这席话时稍是蜷曲,须臾停顿下灵力的输送。直到稍是缓过神来,沈陌黎这才将眸光移到旁侧道:“树老,你伤势极重,还是先且疗伤罢。”
对于魔沙树的提议,她从不曾想过那般去做。前世坎坷百年,她耗尽了自己的气力也难以压制帝魂,更别提将帝魂吞并成自己真正的魂魄。
世间的三魂六魄各归本主,想要将他人的魂魄夺为己用本就是用上极为诡谲彪悍的邪门歪道都难以做成之事,更何况她躯体内的帝魂,是比天般怪物的存在。
见到沈陌黎刻意转移开的话题,魔沙树却是不以为意,再续说着它方才的提议道:“你这小娃娃天不怕地不怕,怎么,这次遇到了邪神的魂,就让你生了怯意?”
帝魂的宿主虽是沈陌黎,但帝魂的可怖魔沙树却比沈陌黎更加知晓。当初的邪神在世时呼雷唤雨,纵万灵作恶,搅得天下不得安生,它作为那代最受苦难中的一人,对灾难中的一切莫忘于怀,又怎会不知帝魂有多少令人憎恶却又拿捏其不得的比天实力。
仅是普天下,能镇压帝魂者已不得而寻。
万年前,为结束邪神造就的那场劫难,尚有二位不知从何处忽然降临世间的强者,联合将邪神灭去。
而今的世道人们虽仍崇尚修炼武道,然修为与万年前的人相比却已大大不如。武道一代不如一代的渐渐没落,倒也非世人修炼不专,而是在邪神毁灭后,不知为何世间被下了大咒,空气里余留能提升世人武道的灵气已大不如从前。
灵气的缺失,对后代降世之人的影响极大。但对于上古存活至今的人而言,修为上却无多大影响。
空气中稀薄的灵气,不过使上古之人的修为缓慢不前,但上古早已修得的高深修为,却是当今之人用几世轮回都无法匹及。
这由时间流转而造成的不等修为差,也使得当今分别主宰五族的最强者,在常人的几番病老轮回下,依旧是上古存活下的十余人。
他们在上古并非最强者,其中几人在上古更仅是修为居中的略强之人。但因当世的灵气缺失,他们在上古不出色的修为,却成了当今世上最强大的主宰。
世人畏惧于他们,更不敢丝毫有半点对他们的质疑。
上古之事在这十余个幸存者的口中,极为默契的成了闭口不谈的秘密。他们的立场不同,却又同样镇压着五族人不得去了解上古之事。
对于私下生了好奇,去探寻上古之事者,在这上古十余人魔爪的残虐下,都已然没了再见明日的机会。
这等默契,他们口头上虽说是因上古有不能为世人所知的秘密,秘密一旦公开,必会给当今世界带来灭顶巨灾。实际,这些不过是这些幸存者为遮掩自己在上古时修为不出众而编织的谎言。
他们绝不允许世人知得他们在上古的地位,更在这份隐瞒中不断根深蒂固着自己当今的地位。
在五族中,这幸存的十余人或凌驾于统治者之上,掌握重权,拿捏着一族所有大小适宜的走向;或归隐一处,只在同族危难时出手相助,素日看似闲适而无所求;或直接坐于皇权之位,享受万世为君的自在乐活。
于世人眼中,他们脾性不同,追求不一,好似完全无交集,来自不一样神界的高人般存在。
对这十余名屹立在五族修道巅峰的强者,世人只以膜拜的眼光观之,却从不曾有人当面对他们提出过质疑。
他们就好似一股奇特的力量,分散在五族之中,又潜在保持着五族的平衡。万千年中,纵使五族间争端不休,战火不断,也从不曾见过他们出手。
纵然在无数残酷的岁月里,五族人斗得血流万里,族中当权之人至多也是去寻这些强者代族人出谋划策,而从不曾请这些强者出手。
在五族中,所有人好似达成了默契,皆恐这十余名在族中被同神祗般供着的强者一旦出手干涉战事,又不幸殒命其中,同族的后代万世便会因这种平衡关系被打破,而永远被囚禁在徒有被他族奴役的悲惨境界里。
而那些上古幸存下来的所谓强者,对于五族这种极为默契的决定,倒也乐得接受。
他们本就非真正屹立世界之巅者,如今侥幸因上古的真正强者皆恶斗而亡,方才有幸体验一把主宰世界的快感。
在掌握同族的绝对权势,坐享同族给予的极大供奉与礼敬时,他们心底却也极为清楚上古真正强者的实力有那么毁天灭地。
对这些幸存者而言,与其斗得你死我活,不如安居一隅,坐看青山依旧笑春风,闲聊东家长西家短,也好过前去征战中遇到敌手。
万年之久,他们立场不同,脾性迥异,虽是同一批上古的幸存者,却极少跨族联络。
他们安居在各自的族中,更不知万年内,其他族的同一时代强者是否已修得更高深难破的修为。
亦正是由于那种担忧,使他们在贪婪的嘴脸加持下,日复一日地进行着自己修为的加固,更抑制着后代所有天赋异禀的强者修炼称强之道。
纵使如今三国六海内仙、妖两族斗得死去活来,其余几族未加入争斗的战列,却也始终蠢蠢欲动,然一切的事,却又好似与这些屹立世界顶端,自称护族的所谓上古高人们毫不相干。
对于同族祈求庇佑,愿族安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