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威严的应府里,骤然响起“啪”地一声脆响,一个茶杯被砸在地上,摔了个稀碎。跪在地上的几个身穿便衣武装、灰头土脸的健壮士兵应声打颤,趴在地上哆哆嗦嗦,不敢抬头,连连呼喊道:
“饶命啊应大人!求求应大人饶命啊!”
应承昭大发雷霆之怒,抬手又把茶壶整个摔在了这几个人面前,茶壶里滚烫的热水溅在这几个人深深伏地的脑袋上,几个人又惊又吓。应承昭嘴上的两撇胡须也被气得直往脸上翻,大声吼道:
“饶命?!你们好好摸摸脖子上的脑袋!保不准今夜就被一刀砍了!你们炸掉了可不是药山啊,你们炸掉的是我应承昭的这条老命啊!你们可真有本事,西北那么偏远,这一炸整个定安城、整个大殷,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对了,还有塔矢!塔矢就在北边,肯定也听到这声巨响了!你们、你们这是要亡我大殷啊!”
几个人哭爹喊娘地连连扣头,巴在应承昭的脚边,扯着他的裤腿,哭嚎道:“大人!这也不能全赖我们啊,是那个看守焰硝的兵一不留神把火把掉在了焰硝堆上,才炸掉了整个药山啊!这七年来,我们这群兄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现在只剩下我们几个侥幸没被炸死,求大人救命啊大人!”
应承昭将他们狠狠地一脚踢开,怒吼道:“当年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这批火器弄到了矿产丰富、地形隐蔽的药山中去?整整七年,神不知鬼不觉,竟被你们给断送了!如今倒好了,火器秘要早就不知所踪,这仅有的一批火器也被压在了废墟里!你们求我救命,我倒要问问你们,谁来救我的命!”
跪着的这几个人里,有一个人壮着胆子抬头回禀道:“大、大人!火器还在,我们看守火器的那个洞口只被震下来一些碎石,里面都还好好的......”
应承昭先是一怔,嘴巴惊得都合拢不上了,稍稍平复了几分,缓缓道:“你什么?你给我再一遍,这一批火器是不是现在全都完好无损?”
几个人忙不迭地磕头,那个胆大的又道:“禀大人,全都完好无损、一丝未损!大人,要不要转移到别处?我们兄弟几个对火器最熟悉,求大人让我们将功折罪.......”
应承昭用腾起寒光的眼睛扫了这人一眼,这人忙趴在地上浑身发抖,不敢再多半个字,应承昭狠狠啐了一口,嗓音阴狠地道:“呸!你们这群没用的混账东西!若这么大批火器转移起来那般容易,七年前我何苦费那么大的周折!如今,药山已经暴露,只能先将存放火器的洞口用碎石封死,你们回去给我牢牢看紧了!没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不论是什么人,稍有靠近,格杀勿论!即便是皇上的几个兄弟,也照样——”着,应承昭抬起手在脖子上比了一个一刀两断的手势。
几个人吓得止不住地扣头,又听出来自己的性命算是保住了,感激涕零地高呼道:“我等必定誓死捍卫火器!”
应承昭冷笑一声:“哼!誓死?你们的命,自从踏进药山那一刻就已‘有今朝没明日’了!先帝早为大殷定下铁律:殷国永世永代不允许铸造火器,违者,处以千刀万剐的凌迟极刑!你们记住,你们不是为我应承昭办事,你们是为自己的命挣扎求存!赶紧滚下去吧!”
几个人屁滚尿流地退下去了,应承昭身心俱疲地陷在椅子里,老管家从后堂走了出来,应承昭问道:“长机还没回来?”
老管家点点头,应承昭揉了揉紧锁的眉头,重重叹了口气,道:“依你看,长机待我,忠心几何?”
“长机当年之所以认老爷为主,正是因为与老爷的志向主张若合一契,之后为老爷办事更是尽心竭力,杀伐决断。只不过......”老管家突然犹豫了,不再往下。
应承昭挑起精明的三角眼,斜了老管家一眼,沉沉接话道:“哼,只不过他一遇上那个的盲眼同门就优柔寡断了。不过,我既看中了他的忠心与才干,就得扬其长、避之短。”
老管家会意地点点头,笑道:“看来,老爷这是打算对长机委以重任呐。”
应承昭目光越凝越深,幽幽道:“药山已毁,那里也必定成为众矢之的。那批火器不得不转移了,这件事,只有长机去办,我才放心。宫里呢?出了这么大的事,宫里有什么消息?”
老管家早打探好了,低声回道:“这是‘陨星西落’,王爷们已被急宣入宫,此刻正与皇上在哀矜殿上一起商议如何安抚民心,稳定朝局呢。”
应承昭眼眸微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沉吟道:“皇上这么急着宣王爷们入宫,不过是专门给那个人听的。不过,那个人,可未必相信啊。”
老管家一直跟在应承昭身边,知道他此言是何所指,又不紧不慢地回道:“来凑巧,就在今天早上,定安城里所有报晓的公鸡不知怎么的,突然都一齐歇了嗓子,没有鸣叫报晓,若在此事上做做文章,也许就真瞒天过海了也未可知啊。”
应承昭听了,对此虽心存疑惑,不明所以,也稍稍放心了些,微微点头道:“但愿吧。”完,若有所思了片刻,又嘱咐管家道:“改日,你安排泽儿去检阅我看中的那两队精锐士兵,都是新兵,身强力壮又头脑发热,易控制、易摆布,也为火器转移早作准备。”
老管家有些错愕,随即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老爷,那两队士兵都是常驻京城的,难道老爷想把火器转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