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和熙的阳光洒在斑驳的马路上,青悒的地面经过雨水的冲刷格外的干净,但由于昨天的命案,早早的便拉上了警戒线,隔开围观的群众,局长许安国是一个身形瘦削,花白胡子的中年人,此时他面色凝重,对身旁的助手姜行月发问:“这起案件,你有什么看法?”
这助手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伙,约摸二十余岁,却没有年轻人冒进,相反十分的沉稳,他衬量了一会,分析起来:“死者王某,男,35岁,系恒茂集团董事,没有胸腺素飙升,排除心肌猝死的可能,他杀可能性较大,从伤口来看,是盲管性刺创,没有完全穿透胸膛,胸骨破损的横断面,像是,,人手的形状,可人手的力量怎能穿透坚硬的胸骨?”
许安国问道:“会不会是钝器先击破胸膛,然后再用手取出心脏?”按办案直觉来看,这样的想法没有问题,但姜行月却否定了他:“如果是钝器穿透,进入身体后,伴随着被害人的挣扎,会因血管破裂,造成大量的瘀伤,就算是指甲上带着尖物也是如此,可你看被害人,淤血很少,伤口平整,像是一瞬间出其不意所害,这就不排除药物麻醉和熟人作案的可能。”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王某的亲朋好友,案发时皆有不在场证明,但通过检测,发现他身上残留一种叫迷心甾的物质,这是只存在于蝴蝶身上的致幻物。”
许安国好像醍醐灌顶:“据王某当天在夜总会的朋友介绍,当晚有一个女子带着他离开了,还说了:“庄周梦蝶,魂舍难离。”似乎也跟这物质有关,那么我们现在只要找到这名女子,看能不能搜到迷心甾,并拿指纹和胸骨上残存的进行比对,若都一致,那便八九不离十了,小姜,案发时间和她出现时间大概是多久?”
姜行月整理了下思路:“死者的耳壳,指端,鼻尖已经冷却,而四肢,躯干,腋窝尚有余温,尸冷有20多度,综上推断死亡时间有十个小时左右,大概是昨晚十点遇害,与昨晚见到嫌疑人的时间吻合。”一番推理似乎天衣无缝,毫无破绽,许安国大喜,当即宣布:“发布对庄梦离的通缉令,并在各大夜场全力侦查,务必抓到嫌疑人!”
夜晚,大地披上银霜,点点打在鳞次栉比的房屋上,相比白日的热闹,褪去了一丝浮华,姜行月步行在白桦林的小道上,婆娑的树影偶尔有点点灯火透过,他还在梳理案子的头绪:“死者与嫌疑人并无纠纷,为何要杀人灭口,其中含着怎样的动机?”可他想不到,今天因为处理案件晚归,刚好跟庄梦离撞个正着,看着她婀娜多姿的身形,和简约淡雅的旗袍,便和目击者的描述和录像上的身影不谋而合,马上拔出配枪,扯破嗓子喊道:“小姐请转过身,跟我回局里配合调查。”
她微微转过身,莞尔一笑,百媚俱生:“追上我,人就是你的。”然后款步姗姗,自顾自的往前走,姜行月提步去追,却怎么也隔着一段不可逾越的距离,可看庄梦离依旧淡然的漫步,似画中人般朦胧,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坐在小路旁蜷缩的流浪汉好像着了魔,拉住他的脚,翻着白眼说道:“她是风,你追不上。”
姜行月一脚踢开流浪汉:“去去去,别耽误警察办案。”只道是恶作剧,对她的背影喊道:“别动,不然我开枪了!”她不理会,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1937年,上海滩,月色半弦在乌云中,梨园内摇红烛影,台上水袖流光上演着一幕幕人间悲欢,此时正上演的是柳荫记,讲的是梁山伯和祝英台相遇分离,最后化蝶而去的故事,只听旁白铿锵有力的唱道:“二人前世缘分在,只为姻缘难成就,情深义厚不同偕,尼山不通兰桥路。”又闻结局:“崩开坟墓结鸾俦,感苍天,泣神灵,英台扑进坟。”
曲调甚悲,似秋风过耳,庄梦离听的感伤,喃喃道:“炳炎,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我们会像他们一样永远的分开。”叶炳炎只觉她多愁善感,徒增烦恼,大笑道:“这不过是戏,跟现实是两回事,你可要分清楚。”
她隔着天窗,看到月亮被影影绰绰的乌云遮盖,像个戏剧化的脸谱,想到日军连连告捷,国军步步溃退的战况,心里隐隐不安:“如果现实比戏更残酷,那么,,”听得台上柔声唱道:“蓝天上,彩虹现,美满姻缘人人羡。”原本的波澜又归于平静:“罢了,最坏的结果不过同穴而死,能跟爱的人一起,也无悔今生。”
看完表演,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出戏院,却看到一群身穿西装,头戴礼帽的人将他们团团围住,手里拿着刀枪棍棒,淅沥的冷雨早已淋透了他们的衣服,显然已经“恭候多时。”领头的正是青帮“四大金刚”之一的顾嘉棠,他叼着烟斗,把玩着明晃晃的砍刀,用不可一世的眼光睥睨着叶炳炎:“好小子,胆子够肥,敢动老大的女人,活的不耐烦了吧。”
叶炳炎掏出毛瑟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怒道:“敢动政府军官,我看你才是找死。”庄梦离紧紧搂着他,似乎只有他胸膛的温度才能驱退寒冷:“我早已和杜月笙断绝了关系,别再来找我们。”
顾嘉棠不为所动,指使手下动手,黑压压的帮众蜂拥而上,像凶残的豺狼扑向他们,叶炳炎叮嘱六神无主的她:“拉紧我的手,千万别松开。”闪电般的扣动扳机,子弹像利剑穿破长空,直接射穿了一人的头部,殷红的血点印在眉心,他又连开数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