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烟落地,满目疮痍。沟壑纵横,碎石遍地。
伊万在坑边喘着粗气,看着坑中迪欧尔贝的尸体,心中认定这女人就是个疯子。待得有了许些力气,他便站起身来,却见迪欧尔贝的脸上露出解脱的笑容。他心中疑惑,不禁想到:这疯女人莫非迫不得已?
但迫不得已又怎样呢?伊万心中想到。
空中乌鸦啼哭,声音凄凉,似乎在为坑中的女子送行。伊万望着天空,惆怅满怀,心头感慨:是啊,迫不得已又怎样呢?我们一路从阿拉德打到天界,从天界打到寂静城,再从寂静城打到魔界。我们早已偏离了初心,早已脱离了本意。原本是想冒险,却被所谓的命运玩弄;原本是想救世,却不得不杀了一个又一个阻挡在前方的人。
黑鸦被血腥味所吸引,飞落在废墟中寻找着食物。伊万摇头叹息:这些人又有错吗?或许没有吧,或许只是我们生活的方式不同,或许只是我们的理念不同罢了。我们就像一颗颗棋子,在由命运构建的棋盘中挣扎着求生。罗特斯、狄瑞吉、安徒恩如此,我们也是如此。不杀了他们,我们就得死。有的选吗?
伊万看着坑中的女人,心想或许哪一天他也会这样被杀掉吧;带着解脱,带着初心离去。他又笑了笑,收回光剑看着跑过来的蒂尔兰,心弦触动:这里事了,就带着她回阿拉德吧。使徒、命运,呵,这些都不管了。在素喃城中买栋房子,安静地活着吧!
蒂尔兰踉踉跄跄,奔到伊万身旁,急声道:“你没事吧?受了什么伤没有?”
伊万轻轻地笑了笑,柔声道:“没有,只是魔力被消耗完,有些脱力罢了。”
“那就好,那就好……”蒂尔兰呼了口气,拍着胸脯抿嘴说。似乎见伊万的神色和往日不同,有些温柔,有些落寞,不禁担心道:“是不是受伤了?你得跟我说呀。伤在哪儿,快给我看看。”
伊万却一把抓住蒂尔兰的手,轻声说道:“没事,没有受伤,先回去。”
蒂尔兰俏脸通红,只是‘嗯’了一声。
阿瑞领着奴隶们在全蚀市场外等了很久,眼见太阳偏西,心中不免有些担心。却见科布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喂,那个,就是那个……”
阿瑞本就不喜这科布,给了这科布一脚,吼道:“那个什么?说话不利索吗?”
“那个路边捡到的老女人醒过来了。”科布肚子被踹,也没发火,却是低着头回答。
阿瑞听罢,提着光剑来到一个老女人跟前,问道:“你是谁?佧修派的?还是奴隶?”
只见这老女人一头肮脏的头发,泥污沾满了脸颊;浑身恶臭,破烂的灰布斗篷随意的搭着。她手中却拿了根木杖,装作魔法师的样儿像个滑稽的小丑。
老女人抠了抠鼻子,张口叫道:“老子叫赛贝琳。哼,佧修派,老子才不是那群苍蝇。”她见阿瑞脸生厌恶,心中不爽,大骂道:“你看什么看?赶紧滚开。”
“赛贝琳?呵……”阿瑞把头一甩,抬脚走开,“随你的便。”
但这赛贝琳却不安生,仰着脑袋口中大叫:“佧修派?给我杀杀杀!杀杀杀!”样子癫狂,宛如疯魔。她又似乎叫够了,神经兮兮的笑着:“死都不会放过他们,死都不会……”
科布瞧着害怕,跑到阿瑞身前,问道:“怎么办?这老女人好可怕!”
阿瑞似乎这种疯子见多了,毫不在意的说道:“不用理。”
日头西坠,远处朦朦胧胧,隐约可见有两个人缓步走了过来。待得这两人走近,定睛一看,原来是伊万和蒂尔兰。
阿瑞急奔至伊万身前,急声道:“师父,怎么样了?受伤了吗?”
伊万笑着罢手,示意不想说话。阿瑞瞅了瞅身后的奴隶,回头对伊万悄声说道:“师父,我们捡了个疯子。”
“疯子?”伊万心中一惊,“什么疯子?”
“就是个疯女人。在过来的路上,看到她倒在路边,以为是奴隶,就叫科布把她拖了回来。没想却是个疯子。”阿瑞低声解释。
“走,带我去看看。”伊万心头警惕,命令道。
阿瑞带着伊万二人见了赛贝琳,但这赛贝琳满口脏话,胡言乱语。伊万没法,只得叹道:“我们准备把这些奴隶送去黑暗都市。如果你要跟着,那也可以,但是别闹事。”
也不知这赛贝琳听没有听进去,口中‘哼哼’了几声。
月是阿拉德的月,太阳也是阿拉德的。魔界下方连接着阿拉德星球,从寂静城往下便是天界,从天界穿过天空之海到达海底,便是阿拉德大陆。
这里的月和阿拉德是一样的,只不过身在魔界中,有些看不真切。
金黄而朦胧圆月照耀着干涸的地面。月色下,云叶和莫克在老奴隶的带领下,领着一群奴隶向黑暗都市的方向走去。这群奴隶虽说稀稀拉拉,但并不吵闹,只是安静的跟着。
忽听身后脚步声阵阵,回头便见一道白光在空中闪烁。莫克一瞧,喜道:“想是队长他们来了。”
阵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云叶瞧见了白光下的伊万,终是放下心来。蒂尔兰收回空中的‘高级照明术’,扶着伊万几步上前会合。
莫克一见伊万疲惫的模样,关切道:“队长,怎么了?”
“没事儿,魔力使用过度,脱力了。”伊万摆手说道。一旁的云叶见伊万没事儿,便放松了心弦。
伊万把老奴隶叫道跟前,说道:“找到了个哑巴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