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叶崇文眉目扭曲,似要在叶葵身上活活盯出一个洞来。
叶葵不动声色,淡笑道:“父亲,您不问青红皂白便要我跪下,是何道理?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儿身为女子那膝下便连银子也没了?”
贺氏闻言,急忙在一旁添油加醋:“跪天跪地跪父母这乃是lún_lǐ纲常,你父亲让你跪,还需要什么理由?何况你做了那样的事,莫非还觉得自己一点错处也没有?”
“哦?”叶葵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微微歪着头笑吟吟看着贺氏,“母亲倒是说说,我做了什么错事?”
话音刚落,叶明烟紧紧握着拳头冲上来,一手抓住她的领子,一手已是扬起要往她的脸上落下。
想要动手?
叶葵眸子一冷,她的脸可不是谁都能碰的!
自她身后飞快地伸出一只手,稳稳架住了叶明烟的。
叶明烟不过是个弱质女流,哪里是秦桑的对手,当下动弹不得。
挣扎了两下,她泪流满面,咬牙切齿地质问道:“老祖宗年事已高,又无多少日子可过活,你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来?”
那一脸的伤心欲绝,那一字一句的理直气壮,叫秦桑都听得不耐烦起来,架着叶明烟的手猛地一收紧,狠狠往边上一甩。叶明烟吃痛,连带着整个人都被带到了边上,脚步踉跄站立不稳。
叶崇文狠狠一拍桌子,指着秦桑跟叶葵骂道:“反了天了!当着我的面你便敢让丫鬟做出这样的事,当真是逆女!逆女啊!”
叶葵哈哈大笑:“父亲,子不教乃父之过,我是逆女,您是什么?”
笑着笑着,她的脸又冷了下来。“堂姐口中的话可有一分根据?可有人亲眼瞧见我有意害死老祖宗?”
“我亲眼看到了!”叶明烟深吸一口气,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若是我没有瞧见,难道还能诬赖你不成吗?”
叶葵嗤之以鼻。
你这摆明了就是欲加之罪,还能变出什么花样来?
“来人,将那个以下犯上的丫鬟给我拉下去重重打!”叶崇文见叶葵一脸悠然自得,气不打一处,恶声恶气吩咐下去。
可叶葵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秦桑被拉下去,立时挡在了秦桑面前,眼中露出一丝不耐来。“父亲若是认定我做下了那样的事,便拿出证据来。若是不然,女儿便是死了恐怕也会有六月飞霜的那一日!”
“证据!”叶明烟抹着眼睛。“二妹妹怎地能如此理直气壮?若非我亲眼瞧见了,老祖宗恐怕就已经死了!”
贺氏闻言不由踌躇起来。
虽然不知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如今叶明烟想要致叶葵于死地的心却是再明显不过。对于这样的事,她自然乐见其成。可叶明烟翻来覆去的说着那些话,事实上根本就没有重点!
叶葵说得对。证据!
没有证据,光凭借叶明烟的一面之词是没法子下定论的!
单单只靠这些话,叶老夫人也根本不会相信。如今老祖宗奄奄一息,家中说话最有分量的人自然就成了叶葵,若是她有心护着叶葵,那么不论叶明烟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最重要的是。老祖宗还活着呢!
她愈加惆怅起来。
几人僵持了一会,阮妈妈扶着叶老夫人匆匆赶来。
一进门,叶老夫人便发了大火:“你们如今这是在做什么?!老祖宗仍躺在病榻之上。你们就在这吵翻了天,可还有一丝孝道?”
叶崇武随后进了门,皱着眉头将屋内众人尽数看了一遍,才疑惑道:“都聚在这做什么?”
叶明烟哭哭啼啼不说话。
贺氏脑子里飞快拨着算盘,口中却已是滔滔不绝地将事情经过同他们说了一通。
虽然语气惊讶又惶恐。但那种眉飞色舞的神色却是情不自禁地隐隐流露了出来。
叶老夫人闭着眼睛听着,自然没有发现。
然而叶崇武却看了个真切。心里不由有些担心起来。若是说贺氏想要叶葵,他是信的,可如今却是明烟丫头指认的叶葵,这不由叫他也疑惑了起来。
叶葵本就不得老祖宗喜欢,若是她真的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疑点在于,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因为众人皆知,就算什么也不做,老祖宗最多也就只能撑过这个年罢了。
已经没几日可活的老太太,叶葵便是想要她死又何必多此一举?
接触到叶崇武的眼神,叶葵抿着嘴微微颔首。
她忽然间明白些什么,叶明烟的身份在凤城叶家原本颇有些尴尬,但她为人虽说不上八面玲珑,但与人相处自有其道,就连她自己一开始不也差点被叶明烟给蛊惑了?
那样温柔可亲的一副模样,那样的柔声细语,怎地会不叫人放下戒心。
可是她为何针对自己?
叶葵想不明白。
若是叶明烟一开始接近她,同她交好便是刻意为之,那么理由是什么?
那是她刚刚回到凤城,回到叶家的时候,她跟叶明烟根本没有过任何接触?
想不通,着实叫人想不通!
很快,当贺氏说完那些话后,叶明烟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扑通”一声跪倒在叶老夫人的脚下,嘶声道:“祖母,孙女绝无一句假话!先前若非孙女正巧进去,恐怕如今老祖宗已是不在人世了!”
叶老夫人心中自然也有着跟叶崇武一样的疑惑。
本就是没几日可活的人,叶葵怎会多此一举做出这样的事?
这个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