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银子到手的时候,离流朱公主跟叶崇武大婚只剩下不到十日。
自从叶葵开始缓慢地将手伸到叶家后宅的事务上后,秦桑出行时便愈加方便容易了起来。
不过显然秦桑对此相当不以为然,因为裴长歌这家伙从来都是来去自如。
叶葵不由觉得微微挫败,叶家这样子根本就什么都挡不住啊。
外院那群护院更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不过银子一到手,叶葵就没有多余的心思来想旁的事情了。自打到了古代,她就一直在过穷日子。跟着萧云娘的时候就穷,刚到丁家的那几年更是穷得莫说荤腥,连颗鸡子都吃不上。
好不容易回了凤城,回了叶家,手头也依旧没有银子。
拿回了萧云娘的嫁妆,可能动的银子几乎尽数取出来投到了裴长歌那,她手头依旧空空。
如今乍然多了一匣子,眉眼弯弯,她从来都没有笑得这般开心过。
心情大好,她便让燕草取了银子去赏人。
一味打压未免过犹不及,难得手头有了些闲钱,便也该给那些人尝点甜头才是。
借着三叔要成亲的喜事做由头,一人赏了五钱银子。
院子里一时间喜气洋洋,个个脸上都挂满了笑意。
往常见了叶葵犹如见了凶神,如今却都像是见了财神爷一般,恨不得将秦桑燕草都给挤走,她们自己顶替上来才好。
秦桑暗自嘟哝:“她们还有五钱银子呢,我可连沫子都没瞧见!您瞧瞧,这一个两个的都是什么眼神,看我就跟狗看骨头似的!”
燕草忙点头,在一旁附和:“可不是,玳瑁跟如碧先前来领银子。那看我的时候,简直恨不得将我吞了才好!”
“好了好了,她们都有银子可得,我还能亏了你们两人的不成?”叶葵开怀大笑,一脸捉弄之色。
可这高兴的时候永远都不及不快的时日长。
她堪堪才脱了鞋子上榻,抱着匣子还没再数一遍,那边贺嬷嬷便来寻她了。
虽说是请来教授叶家诸位小姐的,可贺嬷嬷到底是来教谁的,众人心知肚明。叶葵佯作不知,却也抵不住贺嬷嬷一日比一日厉害的关切之色。
那严肃中带着和蔼的笑意。下面隐藏着的可绝不是什么纯良的心。
听到燕草来报,叶葵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将匣子藏了起来。
“二小姐。您今日为何不来听课?”贺嬷嬷背着手,下巴微微上扬,虽然似乎在刻意掩藏,但那种桀骜之色却还是油然而生。
叶葵笑眯眯穿了鞋子,“贺嬷嬷。我若是记错的话,我今日可是曾派了小丫头去告过假的。”
贺嬷嬷脸色微沉:“二小姐以为那也算得上是个理由?”
“咦?”叶葵佯作疑惑,“吃多了撑着了,需要消食难道不算理由?”
贺嬷嬷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若是叶葵派了她身边的秦桑或是燕草亲自去禀了她,她兴许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她却只派了一个不知做什么的粗使丫鬟来告假!
这不是摆明了没有将她放在眼中。亦没有将贺氏放在眼中?
贺嬷嬷不由重新思量起先前贺氏说过的那些话来。叶二小姐的性子的确相当不成样子!
蛇打七寸,人找软肋。
贺嬷嬷手中握着戒尺,沉声道:“二小姐若是今日不能说出个让老身信服的理由。那老身便去禀了老夫人,自让老夫人定夺!”
叶葵仍在笑,似乎全然不在意。
“贺嬷嬷请便。”
元宵节过后,风吹在人脸上便没了冬日的寒意。叶葵嫌屋子闷,早就让人开了窗子。
所以如今她刻意扬声喊出的这一句话。声音立刻传出老远,外头的仆妇也都听了个清楚。
这分明是故意落她的面子!
贺嬷嬷在贺家虽是奴。却更像是座上宾,不知不觉就被那些人给捧得高了些,性子里也就少了几分耐心多了几分手中戒尺一扬,就要落下,却被秦桑轻轻松松一下抓住了另一端。
怒气上涌,贺嬷嬷脸色涨红,用力去抽,却分毫也动不了!
“二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葵轻笑,懒洋洋地道:“贺嬷嬷,你对我说话的时候是否该用敬语?”
贺嬷嬷闻言,愈加恼火,另一只手不管不顾便想往秦桑脸上打去,却又被秦桑给架住了。
“我奉劝你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你的那些东西也就只能教教五妹妹几个罢了。”叶葵嘴皮子一动,一连串刻薄的话就冒了出来,“贺嬷嬷且瞧瞧母亲的样子便该知道,你怕是教不出什么好学生了,倒不如早些荣养去罢了!”
贺嬷嬷脸色由红便黑。
贺氏的的确确是个不懂事的!
这种时候,便是要做什么事也该同她商量商量才是,却竟然一声不吭自己便去将事情给做下了。
做下也就罢了,可功亏一篑不说,更是被狠狠反将了一军!
不过这事,倒是同叶葵无关,她不过是坐山观虎斗,看戏不怕台高而已。
叶崇武不喜欢贺氏,便故意将婚事中的一些重要事情交给大嫂杨氏来做。杨氏自是受宠若惊,连带着好几日见了叶明烟也是笑容满面。可这么一来,贺氏却是咬碎了牙。
她如何能坐视杨氏夺了自己的风头,伤了自己的面子!
若是教外面那些人知道了,谁知道会如何说她?先前丧事,她还不如叶葵重要,如今到了喜事,竟然又被个才从外地回来的土包子大嫂给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