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尸体,不立衣冠冢,难道要埋个活人进去吗?
裴二爷闻言就悄悄瞪了自己的妻子一眼。二夫人平日里有眼力见,今日怎的都没了。这个时候在老头子面前好端端的提什么衣冠冢,这不都说了事情还没定,皇上那跟叶家都也还没有消息,她这会急巴巴地说什么衣冠冢,老头子指不定还以为他们心里有多高兴呢!
裴二爷是既要权势富贵要裴家,同时,这脸面他也都是要的。
就算是坏事做绝了,可是只要没有明明白白的证据,那么他就是没做过。即便是到死,他也只会是个清清白白的人。
要知道,有时候有一张没什么污点的脸可比什么银子权利都要好用的多了。他生得一张和善的面孔,可不就是老天爷为了让他这么用的?若不然,他怎么能不生得有点气势些,不能生得像老头子些?
做父亲的人总是有那样的心思的,见了生得同自己相像的孩子,他这心里肯定是会自然而然地要多出几分喜欢的。所以裴二爷一直觉得自己生得同永安侯不相似这件事十分的可惜,可惜到他还默默想过这会不会就是因为他是庶出的缘故。因为连跟父亲长得像的权利都没有了,所以他只能投生在姨娘的肚子里。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愈发地不想要承认自己的那个庶字了。
所以他努力地想要摆出一副好儿子、好兄长的模样来。半年前,他无意间得知当初裴长歌那臭小子从鸿都回来后。曾去找过老头子说起他被人贩子给抓了的事情来。那臭小子可真是有够能装的,小小年纪竟然就能装成那个样子,差点连他都给骗了过去!
不过可惜了,老头子最终也没有相信那臭小子的话。
裴二爷事后偷偷想过,老头子都已经听了那话却也没有来找他说过一句,这是不是证明老头子心里其实也觉得他不错?是不是也是将他跟那些个嫡出的孩子放在同一个位置去看待的?
不过他却没有因为这样的猜想就忘记了自己想做的事。
该做的准备他一样也没有落下,该下的狠心他是一分也没有少。他其实是知道的,老头子没有动手。是因为那时候的裴长歌也没有出事,他好端端的回了裴家。可若是当时裴长歌出了事,而老头子事后也听到了跟他有关的话,他敢肯定,就算是假的,依照老头子的性格也肯定会杀了他给裴长歌那小子报仇的。
因此至始至终,他跟那臭小子之间地位都是不平等的。
裴二爷的视线慢慢地又落在了自己生来盲眼的八弟身上。好在这小子是瞎的,要是他也跟小九那小子似的,他还不得头疼死!何况如今老八媳妇肚子里的那块肉也没了。
这一切的一切。仔细想想竟然隐隐有一种连老天爷都要助他一臂之力的感觉。
最近这段日子发生的事,都叫裴二爷觉得心情愉悦,神清气爽。所以这个时候。他的妻子怎么能拖他的后腿。裴二爷当下又是轻咳了两声。示意二夫人赶紧闭上嘴巴不要再说话了。
二夫人向来听他的话,当下噤声,往后退了两步,一直退到他的身边。
永安侯也就像是没有听到她刚才的问话一般,一言不发地看了众人一圈,道:“都先回去吧。老九媳妇留一下。”
二夫人有些不愿意走,可是身为裴家大家长的永安侯都已经发了话,她自然也就只能跟着裴二爷先退了下去。三房、七房、八房的人也依次退了出去。七夫人临走的时候用极担忧的眼神看了看叶葵,嘴唇都有些紧张得发白。
可是这会已经没有他们留下来的可能了,她也就只能揣着一颗担忧的心出了正堂。
很快。屋子里便只剩下了永安侯跟叶葵。秦桑退到了角落里,同永安侯身边的人各自站在了一边。
气氛有些古怪。
本就没有做公公的跟儿媳妇单独说话的道理。可是如今事情特殊,谁也没那个心思来讲究这个。何况叶葵也是早就盼着有朝一日能找永安侯单独聊一聊的,也就更加不会在这个时候退缩。
永安侯坐在那一口气喝干了一盏茶,这才对叶葵沉声道:”你可知道了?”
叶葵问道:“父亲指的是什么?”
“你不哭也不闹,难道不是因为知道了什么?”永安侯眯着眼睛打量着她,已经有些苍老浑浊了的眼睛里却仍旧射出利箭一般的光芒来。他就算是老了,也还是当初的裴翡,是那个叱咤沙场的裴翡!
叶葵却丝毫没有在他的目光下闪避,她只是平静地问了一句:“小九跟我三叔都还活着是不是?”
永安侯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只是嗤笑了一声:“你竟也管他叫小九。”
“父亲,我方才的话是对的是不是?”叶葵见状,心里便肯定了几分,一只手抓在了椅子的把手上,微微用力,骨节略微发白。
永安侯看到了她的那只手,知她虽然面上平静,可其实心里也是十分忐忑的,便也正色道:“你很聪明。”
这便是说她猜对了!
叶葵心里蓦地一松,紧绷着的那根弦刹那间便松开了。
她就知道,他没有那么容易死!
可是问题也就立刻随之而来了。
叶葵立刻肃容问道:“既如此,皇上又为何要说他们死了?”
永安侯觉察出自己这个儿媳妇跟其余几个儿媳妇都不同,倒反倒是有些像是自己的儿子,心里不由对叶葵多了几分喜欢。当初承祯帝为叶葵跟裴长歌指婚,他可是一度觉得承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