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轻飘飘的话便在顷刻间决定了二夫人的去留,且言辞中隐约的决绝霎时便叫在场的诸人明白过来,这会谁若是敢为二夫人说话,那就也只能跟着一道倒霉去了。
不过在场的这几人,本就没有哪一个是同二夫人交好的,这会自然是更不会有人出面来为她说话。
永安侯夫人说完话后也不等二夫人表态,便直截了当地摆摆手,道:“你进裴家时日也不短了,应当知道我的性子。我既说了这话,你便是将头给磕破了也没有用处。”
“母亲,您是菩萨心肠呀模样……”二夫人没了法子,只拣这样的话说着,一声声几乎落下血泪来。
可是手上拿着佛珠的永安侯夫人非但没有因为她的这句话而心慈手软,反而更是直接一把将手中的佛珠对着二夫人的头脸狠狠砸了下去。
上等黑檀木制成的佛珠因为日夜抚摸而显得光泽熠熠,沉淀着岁月的光芒,显得莹润又柔和。可是这样一串颗粒不小、分量不轻的佛珠当头被砸下来,落在脸上的那一刻只会叫人痛叫出声。
然而二夫人深知此刻不是呼痛的时候,她只得死死忍住那已经溢到了嘴角边上的痛叫声。
成串的佛珠“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二夫人的左眼则立刻红肿了一大片。方才那一下,砸到了她的眼睛。
坐在上首的老人看上去身子瘦弱,顶着一头白发丝毫没有力气的模样,动起手来却竟然有着这么强横的样子。刚才那一把将佛珠朝着二夫人投掷出去的动作分明就是要在二夫人身上砸出点痕迹来才肯甘心的架势呀!
叶葵远远看着,心里不由肯定了几分。
日渐年迈的永安侯夫人,心底里其实根本就没有向佛的意思。她吃斋念佛,为的不过就是想要避开永安侯,避开裴长歌兄弟两罢了。若不然,但凡她心里有一丝对佛祖的崇敬,她都不该就这么将佛珠当成垃圾般的东西丢出去才是。
这是亵渎神灵的行为呀!
可是坐在那的老人分明连一丝失手后悔的模样也没有。反倒是眼底深处隐隐流露出种畅快的意思来。
她已经厌恶极了二夫人!
叶葵瞧着,觉得永安侯夫的行为有着说不出的古怪。
只是听了单方面的一些话后,她便连分辩的机会也不愿意给二夫人了,直接便先夺了她管家的权利,又扬言要将她送去水月庵,可见永安侯夫人同叶葵一直想象中的那个可怜人模样至少有五分不符。
不过这会,二夫人能落到个这样的地步。已经是出乎人意料之外的好情况了。
“你不必说了!”永安侯夫人冷声斥责了句,又道:“派人去将老二找来!”
三夫人刚刚才得了势。哪里有不抓紧发挥的时候,当即便指派了个自己的人去寻裴二爷来。
许是裴二爷早就得了消息,已经在赶来的半道上才是,所以三夫人吩咐的人才出去了没一会,便将人给带了来。
一进门,裴二爷便先给永安侯夫人行了个大礼,连看也不曾看二夫人一眼,就好似他此刻过来只是为了给永安侯夫人请安的一般,同二夫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人,也是个能装的。果然同二夫人是一路货色。
一丘之貉,谁也别想比谁好上多少。
“老二,这事可还需要我再另说一遍?”永安侯夫人看着他,淡漠地问道。
明明已经近二十年不曾管过一次家事,可是这会对付二夫人跟裴二爷的手段。说话的口气,都在同人昭示这位永安侯夫人从来都不是个太简单的角色。她这么多年来,究竟是因为觉得自己受到了多致命的委屈,才会甘愿退居后台,连一句话也不愿意再同裴家的众人说起?
裴二爷却只顾着装傻充愣,跪在那也不准备起身,只是问道:“母亲说的是何事?儿子实在是不知。”
叶葵听着,几乎要笑出声来,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裴二爷到底还在装什么傻?难道他是准备树倒猢狲散,直接将那些错处都推给二夫人一人,而后将自己撇清了事?
这可真真是打的一手好如意算盘!
然而这算盘哪里是这样好打的,他想要打副如意算盘,永安侯夫人却是准备连颗算盘珠子也不给他留着了。
“老二你可想明白了?”永安侯夫人收回视线,略显浑浊的眼中露出鹰隼一般的利光来,“你何时想明白了,便何时起来吧。若是想不明白,那就一直跪着!”
话音落,她竟是直接闭上了眼睛,什么也不肯说便像是睡过去了一般。
而就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叶葵便觉察出了不妙。
永安侯夫人这哪里是想要惩戒二房的人,她这分明是要将他们这群人都一道给惩戒一番啊。其中的区别不过就是二房的两人是跪着的,而她们几个都站着罢了。
进门大半天,永安侯夫人竟是连半分要给她们几个词赐座的意思也没有。
可面前有长辈在,她们几个却也是不可能就这么自己直接寻张椅子坐下的。
很快,站着的几人便开始觉得腿软了。
裴二爷才刚刚跪下,可是她们却是已经站了不短的时间了。其中更是以叶葵为甚,她挺着个大肚子,身子本来就重,哪里能站得住。可是眼下这时候,她也不能直接同永安侯夫人说要落座。毕竟,她已经能彻底肯定,永安侯夫人极不喜欢裴长歌,连带着也极不喜欢她。要不然,就算永安侯夫人有心惩戒自己的另外几个儿媳妇,也该考虑考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