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歌沉默着,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良久才道:“实在是太匪夷所思……”
叶葵没有吭声。
若是事情发生的顺序都同叶明烟所说的对的上,那么自然是想不相信也难,可是如今几乎都变了,可不就成了让人想要相信都困难了吗?所以又怎么能不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叶葵掩嘴打了个哈欠,将脑袋靠在裴长歌的手臂上,有些困倦地道:“你且去查一查再说吧。”
信也好不信也好,终归是条可以查一查的路子。
“嗯。”裴长歌应了,将她抱起安置在了床上,这才继续道,“七皇子死后,玉妃的举止看似正常,可其中还是有些不对劲。只是谁也没想到她会舍得害七皇子的事上去,大姐也只是觉得有些古怪,谁知便查出来七皇子身上不为人知的事来。”
叶葵半寐半醒,听到“不为人知”四个字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搂着他的脖子闭着眼睛问道:“七皇子是不是本就活不久了?”
“你又猜对了。”裴长歌低低地笑着,“的确就算没有先前那件事,七皇子也活不久了。这么多年来,七皇子为何在诸位皇子之间都是悄无声息的?不过是因为他身有顽疾罢了。可是偏生这病还要瞒着众人,可见有些事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
叶葵松开手,将自己埋进被子里,嘟哝了句:“玉妃好魄力。”
怕是从最开始十皇子到她身边开始,一切便都已经埋下了线。
用一个本来就要死,根本就没有机会做储君的儿子来换皇太后的位置,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反而这才是最聪明的做法……叶葵想着,恍若初醒,终是对玉妃此人敬佩不已……
“不过七皇子病了这么多年,出现在人前的时候却依旧能像一个完好的人一般,可见这其中皇上也是出了十分的力气的。然而他们在七皇子身上花费的心思越多,也就越是说明十皇子的重要。”裴长歌知她还未睡,便继续说了下去。
叶葵方才觉得困倦,如今躺在了床上却又没多少睡意了,便接着他的话说道:“先是太子,而后是五皇子,再是七皇子……一个又一个……皇上可真是在十皇子身上花了十足的心思啊。”说着,她又觉得齿冷。都是他的儿子,他却为何宁愿诛杀那么多亲生骨肉,也要将十皇子捧上皇位?
“若是可以,该抽出功夫来查一查十皇子的身世了。”叶葵睁开眼睛,漆黑的瞳仁看着裴长歌,道。
裴长歌点头,这事的确该查。
只是一则如今时间紧迫,二来这事也是那么多年前的事了,要想在短时间内查清楚,难得很。
叶葵看看他有些沉郁的面色,伸出纤细的手指将他紧皱的眉头抚平,安慰道:“查不清也无妨了。终归这条路上,行至此处,我们只能是遇佛杀佛,遇神杀神。除了小十三之外,剩下的都不可能有好下场。”
“嗯。”裴长歌心中郁郁,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在她额上落下一个轻羽般的吻,“睡吧。”
叶葵心中长叹一声,重新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这一觉,便睡到了天色大亮。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午时。
这样漫长的一觉,却连个梦也不曾做过。叶葵暗暗感慨了一番,招呼了燕草进来服侍她起身。
秦桑不在惊鹊院中,姜嬷嬷也被流朱公主想法子接回了宫里去,池婆依旧像是尘世之外的人一般,除了日日给她翻着花样做吃的之外便什么也不轻易插手。
叶葵看着被日光照得斑驳生辉的琉璃窗,思绪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