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不知是不是先入为主的缘故,在小丫头说过二师姐脾气不好后,钟正南对待二师姐,尊敬亲近之余,多少还会有些畏惧,对亲近长辈的畏惧。
出了大楼,又走了十多分钟,跨出一道管控森严的正大门,才算真正离开了这个超自然现象管理局的地界。
站在大门外,钟正南楞了半晌,那个常留住哪儿来着?
失算了,自己是昏迷着到这儿来得,不认识路啊!
也罢,那就先去陶家,解决蛊虫后,问个路,再去捡破烂,反正有师姐送的宝贝。
掂了下手里的小盒子,钟正南有些奇怪,这二师姐怎么就喜欢养这些……小宠物,先是金背续骨虫,现在又是手里这小玩意儿,听钟馗说,盒子里边是一只冰蚕,这小东西最喜欢的食物就是蛊虫,无论蛊虫隐藏在人体何处,它都能找到并将其吞噬。
钟正南打定主意先到陶家,便伸手拦下一辆车,司机师傅是个年过半百的大叔,得知钟正南要到这两天市里坊间传得沸沸扬扬陶家去,大叔好奇道:“小伙子,那地方最近可不安生,听说前两天陶宅附近来了只蛇妖,百八十米长,吃了得有好几百人呢,真要去?”
钟正南目瞪口呆,问道:“真的假的?大叔你见着过那……百八十米长的蛇妖没?”
“嘿,可不是大叔跟你吹牛,我家婆娘的弟弟的老丈人的儿子就住那附近,那可是真真切切亲眼瞧见的!青蛇妖!”
钟正南点头说要去,便开始闭口不言,再聊下去,白素贞该出来了!
见钟正南不再搭话,大叔也就安静开车,可还没过几分钟,大叔就憋不住了。
“小伙子,你知道那妖怪后来咋样了不?”
“多半吃饱了跑了呗!”
“错啦,是被神仙用大宝剑砍死啦!”
“砍死了?”
“那可不,蛇妖作怪,神仙能忍?不能!据说那蛇妖正吃着人呢,突然有个神仙踏着七彩祥云,提着一把有……反正很大的宝剑从天而降,与那蛇妖大战八百回合,才把那妖怪砍成两半,知道那天为啥晴天打雷不?就因为这个!”
钟正南强忍笑意,点头道:“蛇妖作恶多端,死得好!”
“小伙子相信这些?不觉得大叔唬人?”
司机师傅突然笑眯眯的问了两个问题,然后有些自得的说道:“我家那小子,读过几本书,就以为那是全天下的道理了,整天嫌弃他爹爱吹牛,说这个太假那个不现实,兔崽子,尽跟我拽文,还真说不过他!”
打开了话匣子,大叔似乎停不下来了,“可大叔我是实实在在相信世上有鬼神的,报应这个说法是真的,所以啊,大叔这半辈子,亏心事儿那是一件也没干过,要不然哪来的平安日子!人呐,得有敬畏心,否则做什么都不计后果,就是没了底线,那还怎么做人嘛!”
钟正南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将这番话记在心里,何止是人,鬼神也是如此,有敬畏心才有底线,有底线才能守住本心。
大叔稍稍放低嗓音,神秘兮兮道:“大叔与你说个秘密,二十年前,大叔是真的见过神仙踩着飞剑追杀魔头的!”
终于再次来到陶家寨子前,下了车,眼前的“喧闹”景象差点儿让钟正南以为来错了地方。
陶家大门口,十几个道士装束的人聚在一处,有黄袍老人手握道幡,有紫袍少年手持拂尘,有青衣道长腰系铃铛,有黑袍道人背负木剑。
最让钟正南觉得荒诞的是一个和尚,身穿道袍外覆袈裟,左手铜钵刻有“道法精深”,右手一面招子上书“说佛解禅”,不知是和尚道士,还是道士和尚。
这些十成十的江湖骗子,把陶宅大门堵得严丝合缝,钟正南没办法进门,只能给陶沐发消息求救。
按陶沐的意思,钟正南绕道后门。
燕京龙华豪族,堂堂陶家,如今十分冷清,从后门走入,一路上都没怎么见人,虽然才离开不久,当下陶宅的冷清还是让钟正南莫名生出一种物是人非的奇怪感觉。
“父亲忙着与警署那边处理二叔的事情,母亲和婶婶她们都去照顾还在接受治疗的爷爷了,我昨天刚回来,就一直待在家里照顾弟弟,这偌大个宅子,如今算上我一共也就八九个小辈!”
前面领路的陶沐边走边说,“那些个道长,不知从哪听说了陶宅要做法事,从昨天上午就一直守在前门,赶也赶不走……”
看着那个纤弱背影,钟正南突然有些心疼,于是插话道:“陶姑娘,我……很抱歉!”
如果自己能修为再高些、能耐再大些,陶宅是不是就不会沦落到如今这个模样。
陶沐听到这话,咬了咬嘴唇,使劲眨了几次眼睛,提了提嘴角,努力做出微笑的样子,轻声道:“钟先生,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来这,就不会卷到这件事情里来!”
“嗨,你又没绑着我来,是我自己做的决定!”
两人继续前行,走向陶书所在的房间,一路无话,钟正南暗自唏嘘,眼前沉默憔悴的陶沐,与自己初见时简直判若两人,这便是所谓的世事无常了吧。
钟正南没想到,会再一次跟这个曾经把自己当做厉鬼的毛头小子见面,更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床上的陶书,脸色惨白,形销骨立,哪里还有点活泼少年的模样,拿出二师姐给的盒子,钟正南以心声问钟馗道:“接下来怎么做?”
钟馗正在灵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