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恭长身独立,卓然不倒。
月色之下,便有微茫,突然绽放!
这是刀!
飞刀的刀!
然后——
齐武夫的身体,突然就变得僵硬。
接着直挺挺倒下。
眼睛犹自死死睁着。
身体无意识抽搐。
却早就无可避免,走向宿命的终结。
名列帝国宗师榜的一代宗师齐武夫,就这么死了,极为突兀。
除了李昂,在场绝没有人,看得清他是怎么死的。
只是等他直挺挺倒下后,眼尖的人,才发现他眉心,插着一把飞刀。
“好飞刀,当浮一大白。”
这时,李昂慵懒的声音,缓缓响起。
他举杯,饮下今晚第二杯酒。
刚才高长恭那一刀——
惊艳瑰奇。
如后羿射九日。
若帝子骖龙翔。
来时雷霆收震怒,去时日月凝清光。
这样的一刀,如何不该浮一大白?
“死了?齐宗师……居然就这么死了?!”
“这……怎么可能?!!”
“我的天……”
“我是不是在做梦?”
大概沉寂了十多秒,宾客们便爆发出阵阵惊呼。
难以置信。
嘴巴阖张。
满脸震怖!
高长恭看都没看死去的武道宗师齐武夫一眼。
他又回到李昂身边。
默默站定。
而这时——
孙耀阳等人,脸色全都变得煞白。
身体抑制不住的开始发抖。
便是老成如孙韫,眼中也难以抑制,浮现出恐惧。
在他们的认知里——
武道宗师,便是世间最强横的存在。
飞花摘叶,百步杀人!
开宗立派,横行无忌!
但就是这样的绝巅强者,竟然不是高长恭一合之敌?
高长恭,明显只是李昂的扈从!
那神色慵懒、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李昂,又该厉害到什么程度?
“孙先生,我方才说了,今晚只能饮三杯酒。现在已经喝了两杯,你手里还有什么牌,就都翻给我看看吧。”
李昂意兴阑珊的样子。
孙韫满脸凝重。
手心已经满是汗意。
他发现自己低估了,完全低估了李昂。
此时——
众人又发出惊呼。
“许将军来了!”
“传闻是真的,孙家真的请来了许将军!”
循声望去,便见一个中年人,出现在醉仙楼下。
他身材高大,披着军氅,短筒军靴,白手套,站得如标枪般笔挺。
身后跟着十多个扈从,个个笔挺军装,身体精壮,目光凶悍。
且都携带火器。
站成一排,气势如虎。
许怀山,西境兵团少将师团长,深得西境兵主东方策器重。
位高权重,前景无量。
见自己请来镇场子的大人物,终于来了,心都悬到嗓子眼的孙韫,终于松了口气。
他冷眼看着李昂:
“年轻人,我承认低估了你,就是不知,许怀山许许将军,镇不镇得住你?”
孙耀阳嗤笑道:
“小子,见了许将军,你还不跪地求饶?”
李昂没有跟孙氏父子任何回应。
也没有看正登楼而来的许怀山一眼。
他在看月亮。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不恨万古英雄吾不见,恨万古英雄不见吾。
许怀山带着一众扈从,一会儿工夫便上了得月台。
一众商界大佬,起身相迎,极尽谦卑。
“许将军……”
“拜见许将军……”
“贤侄,您可终于来了……”
孙韫连忙道。
“孙伯,小侄军务繁忙,时间有限。谁是李昂?”
许怀山眉宇间,颇有不耐。
他答应孙韫来给孙家站台,倒不是收了孙家的钱,堂堂帝国将军,不至于为了点阿堵物折腰。
而是念旧情。
孙家和许家是世交。
“贤侄,在那儿——”
孙韫指了指坐着的李昂。
又把刚才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跟许怀山复述了一遍。
“贤侄啊,知道你军务繁忙,孙伯也不是有意为难你……只是这年轻人实在是欺人太甚,仗着有些军方背景,居然敢强买昂藏楼……邀他来赴宴,他更敢公然动手、当众杀人……”
从许怀山的视角看去,李昂是背对他而坐,只能看到一个挺拔背影。
他蹙起了眉。
孙韫所言,许怀山不至于全信。
商人是什么嘴脸,他一清二楚。
但他堂堂帝国将军,屈尊到此,李昂这个年轻人却还敢背对他而坐,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这是极为严重的冒犯。
大不敬。
是可以杀头的重罪。
军中,可是最讲尊卑的地方。
“年轻人,我没兴趣知道你是什么来历,有什么背景。我既然来了,此事就到此为止。跟孙家道歉认错,然后带着你的人滚吧。”
许怀山淡淡道。
吩咐的语气。
在他看来,李昂年纪轻轻,能爬到什么位置?
他身为帝国将军,又何须看在眼里?
许怀山身居高位,手握重兵,权倾一方,这番话说出来,自是气势骇人。
可是——
李昂依旧没有回头。
许怀山怒火一下子就升腾了起来。
带兵的人,脾气通常都是不怎么好的。
更何况,这个在他眼中,什么都算不上的年轻人,竟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