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方是谁?”
李昂终究心性强大。
很快抑制住泛滥的情绪。
“李家的大公子,李慕白。”
“四大家族那个李家?”
林洛然点头。
“晚秋的坟在哪儿?”
林洛然给了李昂一个地址。
李昂歉意一笑:
“不好意思,情绪有些差,今晚就这样吧。天太晚了,我先送你回家。”
便打了个电话,叫待在车上的郭破,把车开了过来,一路无言,把林洛然送到家门口。
林洛然看出来李昂情绪有多低落,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言语在这种时候,多么苍白?
“回去吧,我没事。”
李昂扯出一个笑脸。
林洛然嗯了一声,回了家。
李昂上车,又点了支烟,烟火明明暗暗,映照一张沉郁的脸。
“先生,现在去哪?”
“花店。”
郭破便开车,到了附近一家花店。
两人下车。
午夜十二点,花店早就关门。
李昂吩咐:
“砸。”
郭破脱下外套,缠在拳头上,上前一拳将玻璃墙砸得稀巴烂。
李昂走了进去,军靴踩着满地的碎玻璃,发出簌簌的声音。
他眼神温柔,仔细挑了一束花。
不是白菊,而是丁香。
她最喜丁香。
拿了东西自然要给钱,没有带现金,李昂便拔下手腕上价值六百多万的百达翡丽腕表,放在了前台的抽屉中。
这表够盘下几十间这样的花店。
又回到车上。
“先生,又去哪儿?”
“买酒。”
路上李昂突然想起,其实他也砸过一次花店。
十多年前了吧。
她十六岁生日,邀请李昂陪她过生,李昂以为她请了许多人,去才发现只他一个。
平日里娴静温婉的她,那晚闹着要喝酒,便喝多了,硬是要李昂送她花。
深夜十点过,又是十多年前,哪有什么花店还开门。
走了大半个小时,在一家已经关门的花店玻璃窗外,她就不走了,蹲下来,抱着手臂开始哭。
李昂便寻了块石头,把玻璃给砸得稀巴烂,拉着目瞪口呆的她进了花店。
“整个花店的花,随便你挑!”
她破涕而笑,挑了半天,就挑了束丁香。
想了想,又把身上所有现金,大概三百块钱,全都掏了出来,扔在花店。
肯定是不够赔的。
拉着李昂就开始跑路。
跑累了就要李昂背她,背起来她就开始唱歌,先唱了《丁香花》,又唱了《一生有你》和《那些花儿》……唱得其实压根就不好听,又是大半夜,那是相当的扰民。
然后身无分文又不敢回家的两人,便在公园的凉椅上过了一夜,也被蚊子咬了一夜。
说也奇怪,事已过去十多年,每一个细节,李昂回想起来,都是那么清楚,恍如昨日。
那是李昂认识她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她温柔端庄背后的另一面,也是唯有一次。
现在想来,或许那晚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吧?
买了好几瓶烈酒。
又上了车。
“先生,再去哪里?”
“西山墓园。”
便直奔西山墓园,到了后,借着月色,找个差不多一个小时,才找到她的坟。
月色下,孤孤单单立在那里。
凄清凄切凄冷凄凉。
李昂蹲下来,摸着她的墓碑,嘴唇蠕动着,踟蹰半响,就蹦出来三个字:
“傻婆娘。”
像我这么操蛋的人,值得?
恍惚中,似又看到了她。
白衣马尾,窈窕动人。
她扳着脸:
“要你管!”
李昂笑了。
“不管,不管。”
便开始喝酒。
这一晚,身有旧疾的李昂,喝了三瓶五十六度的衡水老白干。
直接吐出血来。
郭破在旁,看着李昂烂醉如泥,喝到吐血,一言不发。
等李昂彻底醉了,便把李昂背起来,往山下走。
先生心里苦,他知道的。
苦了就该喝酒。
……
第二天。
李昂中午才醒,脸色苍白。
到了客厅。
商红叶和郭破都在。
商红叶自然知道李昂昨晚喝了三瓶烈酒,喝得直接吐了血,却一句责怪的话都没有。
只是给李昂泡了一杯醒酒的茶。
李昂没有喝。
吩咐了几句。
两个小时后,夏晚秋从被骗回来再到死亡,发生的所有事情,无有巨细,全都放在了他面前。
凭影卫的能力,要挖出这些三年前的事情,并没有太大难度。
细细浏览一遍,李昂眸光变得冷淡。
好一个卖女求荣的烂俗故事啊。
叫郭破备车,李昂简单收拾一下,准备出门。
商红叶将他拦住。
“先生,粥已经熬好了,喝了再走。”
“没胃口。”
“求你——”
她比着眸子。
李昂只得接过,撑着喝掉半碗。
便出门,上了车。
“先生,去哪儿?”
“夏家。”
明天就是李家老太爷八十寿诞,他本就打算去参加的,连名帖都递了,那时李家大少李慕白肯定在,再慢慢跟他算。
今天到夏家。
要去问问夏晚秋的父母,怎么就能活活把自己女儿逼死?
更想看看他们的心肝脾肺,到底是什么颜色。
……
夏晚秋是夏家的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