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光已经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她恍然无助地站在楼梯口,眼睁睁的看着先前才为夫人看过病的罗大夫带着小厮,提着药箱挤进了人群。
然后,一大滩刺目的鲜血便这样撞进了她的眼里。
像是接受了信号般,她终于醒过神来,跌跌撞撞的跑了下去。
“不会动,不会动!”一个声音在她脑海里不断盘旋:那个傻子不会就这样死了,绝对不会!
“嗯!”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了尧光的耳朵,她完全顾不得什么礼仪和体统,从罗大夫的胳膊下挤了过去,先一步开始将重叠在一起的三人进行拆分。
而刚刚发出轻微哼声的,尧光定眼一看,正好是压在最上面的贺成章!
“呼!”她不禁暗自舒了口气,见那胖墩墩的身子突然动了起来,便伸过手扶住:“少爷!”
雷兽一阵迷糊。
他抬起头,头脑还有些眩晕,但很显然,除了从楼梯上滚落下来所受到的惊吓,他的周身并没有多大的损伤。
他看清楚了眼前的人,顿时嘴巴一瘪,就开始嚎啕大哭:“媳……媳妇,我疼……”
“哎,这位没事儿的,赶紧起来啊,你下面还压着两个人呢!”
突然,一旁的罗大夫干咳了两声,止住了雷兽的嚎叫。
尧光倒也知道情况紧急,赶紧连拖带拽地将人给拉了起来,然后把那一圈又一圈的黑绳给解了下来。
“呀!”
接着,雷兽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周围的人发出一阵阵惊呼。
尧光和雷兽同时看过去,便是那原本裹在黑色披风里的男子,因为跌下楼梯的缘故,已经露出了不见天日的脸庞。
那雪白的脸色,一看便知道久未接受过日光的照射。
不过,这不是重点。
那雪白的脸色上是极其普通的五官,不厚不薄的嘴唇,不高不低的鼻梁,以及不大不小的眼睛。
这些,统统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位神官,他那雪白的脸色,普通的五官,都被一种叫做惊恐的神色所定格,嘴巴大张,鼻孔朝天,眼睛圆瞪,如同一个泥塑的人偶,没有半天活气。
尧光忍不住眨了眨眼睛,便看到罗大夫指挥着两个大汉,将这面目凝滞的神官抬到一旁,而他的下面,还有一个人。
那人,匍匐在地上,安静地如同睡了过去。
不过,任谁也不会相信他真的就这样睡了过去。
因为,他的后背,他的四周,已经积满了一大滩一大眼浓稠的液体。
那液体,在黑色的披风上,看不出颜色,但流到地板上的时候,再也无所遮掩,亦如绽放的玫瑰,鲜红鲜红的,并且散发起,那特有的腥甜之味!
“天啦,我的巫神哦,这神官是没得救了!”
“是啊,若不是他们下楼的时候,刚好碰上有摔碎的,还没来得及打扫的杯碗,也不至于就这样丧了命。”
“罗大夫,您看这……”
尧光和雷兽跟着众人一起看向罗大夫。
罗大夫已经净了手,去将那两具尸体摆正,“哎,这碎片刚好戳到穴口上了。”
说完,他轻轻侧了侧两人的脑袋。
这下,众人看清楚了,只见两块大小不一的碎瓷片分别插在了俩人的后脖颈和咽喉处。
“掌柜的,你得赶紧去报官啊,这可不是件小事儿!”
尧光已经没工夫理会店里的人在干什么了,她紧了紧手里的力道,一把将人拉着,就往客栈外跑。
雷兽没料到自己闯了这么大的祸,见尧光眉头紧锁,便也不敢吱声,一味跟着,往未知的方向跑。
约摸跑了近一刻钟,俩人终是体力不支,缓缓地停下来,躲在一处僻静的巷子里喘气。
“媳……媳妇,我们去……去哪儿?”
尧光拍了拍胸膛,极速的奔跑,让她的脸色变得格外红润起来,不过,内心的恍然却也不可阻挡的弥散在整个眼眶里。
“我不知道。”
是啊,她不过是条件反射而已,至于为什么不回夫人那儿,她也说不清楚。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说神庙,就是县太爷那里,贺府也是不好交代的。
她不想去猜测夫人最终会如何抉择,也不能为如今这种状况想出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
她只能凭着本能,将这个莽撞的傻子带走,最好是能藏起来!
然而,她却又知道,自己是何其渺小的存在,如何能护得住贺成章!
果然,很快的,远处传来了蹄蹄踏踏的马蹄声。
雷兽也感觉到了紧张,本能地朝尧光身边挤了挤,似乎这样,就能寻求到一丝心安。
尧光心跳加快,脑子不住地打着转。
可是,以她有限的经验,除了无头苍蝇的乱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吧,也许,上天能垂怜他们呢?
“走!”
她拉着雷兽又往巷子深处跑。
这条巷子一看就是穷困人家聚集的地方,坑坑洼洼的狭窄道路,一边是高耸的院墙,一边则是无数破败的房门。
“快,来两个人到这条巷子里搜!”
远处,传来官差的声音。
尧光的心,险些跳出了嗓子眼儿。
雷兽这时候倒也适应了自己变成逃犯的身份,便化被动为主动,反抓着尧光的手,悄悄躲进了一扇虚掩的房门里。
这是一个极小的院子,不过一丈宽的院坝,紧挨着的,就是两间房门紧闭的屋子。左侧有一个支着棚子的灶房,俩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