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将信一叠叠折起来,拿着印章哈了一口气,在折缝处盖上章,又把印章收进锦囊,从袖中摸出一截竹管,取下绕在竹管上的银线将信函系好,最后将信函塞入竹管中,用封泥盖好,朝旁边的人招了招手:“信鸽。”
孙得瞧着他一连串的动作流利迅速,又见他将锦囊收入左袖中,接着角落处有一人从后门出去,没多久便拎着一只鸽子笼进来。
孟统领打开鸽子笼的小门,等鸽子飞出来落到他手臂上之后,就将那截细竹管牢牢绑在鸽子的一只脚上,接着从腰间摸出一点鸽子食稍稍喂了两口,递给身边的人道:“明早天一亮就将它放出去。”
“是!”
孟统领忙完这一切,才顾得上看一眼孙得,问道:“你要不要紧?先去上点药。”
孙得皱了皱眉,捂着肚子痛苦道:“我伤得不重,倒是肚子不争气,想去方便一下。”
孟统领并未多想,闻言点了点头。
孙得走到门口,见放哨的两人奇怪地盯着自己,似乎要开口询问,连忙冲他们摆了摆手:“哎呦,憋一天了,去方便一下。”接着往边上走了两步,没多久就隐没在黑暗中。
草丛深处传来一声特有的虫鸣,山坡下埋伏的两人听到动静后即刻开始行动,一人悄无声息地上山,另一人往山下约定的某处射了一支哑箭,哑箭呼啸而过,带起一阵并不明显的哨声。
山脚下等候多时的人精神一震,纷纷下马,放轻动作沿着狭窄的山道鱼贯而上。
一段时间后,他们离山腰的破庙越来越近,在黑暗中四散开来,把这间破庙团团围住。
窸窸窣窣的声响传到孟统领的耳中,他一开始只当是半山腰的山风,可后来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立刻心生警觉,冲周围的人打了个手势,低声道:“外面有人!”
话音未落,前后门口同时闪起数道银光,等他们反应过来想要逃出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忽然冲进来的人将他们团团围住,随即就挥着兵器冲杀过来。
孟统领见对方的人数远远超出自己的数倍,心中警铃大作,连忙命令一众手下迎敌。
破庙中一团混战时,孙得带着几个人赶到后门,四处找了找,终于在极为隐秘的一颗树上找到那只鸽子笼,连忙撸起袖子爬上树,伸手将鸽子笼取下来。
隔了很长一段时间,双方实力悬殊,孟统领受了些轻伤,终于被擒住,其余人则因为这次的机密被贺家军一个不留地灭了口,血腥弥漫。
贺家五百兵马,此行大功告捷。
贺翎早已吩咐过,只需留一个活口以备不时之需,但为了防止赵暮云得到消息,其他人须一个不留全部杀尽,以绝后患,而且这庙中需要打扫干净,不能留下任何疑点。
偷袭结束后,孟统领被捆了个结结实实,贺家军这五百人趁着血渍还没有干,迅速将庙中打扫干净,随后抽出一百人留在此地驻扎一段时间,以防赵暮云再次派人寻过来。
剩下四百人披星戴月赶回去,领头的副尉进了王府,将鸽子笼交到贺翎的手中。
贺翎将信看了看,啧啧称叹:“赵暮云果然谨小慎微,若不是孙得随机应变,我们恐怕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说着便将主簿喊过来,让他给这些人各自记了一功,尤其是孙得,功劳给他多添了一笔。
第二日,秋色明媚,贺翎将鸽子笼提出来,饶有兴味地盯着里面那只花斑信鸽打量,将笼子转来转去,好半晌都没放下来。
萧珞忍不住轻咳一声,取笑道:“你打算将它炖了还是烤了?”
“嘿嘿……看到这鸽子,就像亲眼看到赵暮云被我们耍得团团转还自鸣得意的样子。”贺翎朝他笑了笑,手中轻轻颠了两下,把笼子举到他面前,深深地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里全是笑意,“长珩,你是我的福星,这一仗的制胜法宝,就由你送出去吧!”
萧珞嘴角一弯,轻轻应了一声:“好。”
说着便抬手将鸽子笼打开,另一只手伸进去把信鸽取出,在信鸽头上摸了摸,举高后,手一松,信鸽带着赵暮云希冀的重要消息,在秋高气爽中冲入万里晴空,越飞越远。
贺翎心情大好,大步赶去贺连胜的书房请战。这一仗,他们在捉拿密探时就开始筹备,现在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
贺连胜站在地图前对着东北那一带看了片刻,转过身看着他:“想好怎么打了么?”
贺翎抿抿唇,瞳孔深处是坚定不可动摇的信心,沉声道:“声东击西、众叛亲离。”
贺连胜胡子抖了抖,忍不哈大笑起来:“这声东击西必然是你想的,至于众叛亲离,恐怕是珞儿的计划吧?”
“真是什么都逃不出爹的慧。”贺翎笑容中现出几分自豪,“这一仗,只是众叛亲离的第一步,长珩一向善于长远谋划,要彻底击溃赵暮云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后招还须一步一步来。”
“嗯。”贺连胜点了点头,在他肩上重重按下,捏了捏,“这次是我们给赵暮云致命一击的最好机会,只许胜不许败!”
“爹放心!”贺翎点点头,“现在粮草已经上路,兵马也已整装待发,秋季干燥少雨,最适宜偷袭。孩儿明日就出发!”
贺连胜花白的胡须底下隐现笑容,轻叹一声道:“爹如今年纪大了,总是要你们兄弟在外奔波劳累……”
“应该的,爹别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