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定王府,赵暮云的几位妻妾缩成一团,听着外面的兵刃交接声,大气都不敢出,可没过多久,保护她们的亲兵就渐渐不敌,还是让贺家军的人给冲了进来。
王府的后院很大,比贺家要奢华数倍,初进去时竟被各种花草树木眯了眼,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家眷,每回帘子一挑或桌子一掀,都是些仆人丫鬟尖叫逃窜。
贺翎早就下了令,不得滥杀无辜,即便是赵暮云的家眷子女,也只是将他们抓起来再说,可现在见这些下人疯了似的到处乱跑,贺家军瞬间觉得自己成了十恶不赦地土匪,头疼至极,只好又冲出去,换一个屋子再找。
不显眼的某间耳室中,北定王妃拨开瑟缩在自己身边的一众妾室,蹑手蹑脚走到窗口拉开一条缝隙往外看,看了半晌后忽然明白了什么,连忙精神振奋地回头对她们小声道:“快!找身丫鬟的衣服换上!”
话音刚落,那些女眷一下子都如梦惊醒,连忙翻箱倒柜地找起来。
“不想死就给我小点儿声!”王妃皱着眉低声呵斥了一句,走过去自己也翻了一身出来,又走到窗口瞄着外面,小心翼翼且迅速地将衣服换上。
她们在焦急慌忙地拆下头上的各种首饰点缀时,打斗声已经越来越近,还没来得及将自己藏好,就听头顶“砰”地一声巨响,瞬间掉下来数片碎瓦,紧接着就有一道人影利落敏捷地从上面跳了下来。
“啊——!”几名妾室慌了神,瞬间被吓得花容失色。
“嘘!别出声!”忽然现身的人竟然是前来搭救的魏庆,他让一部分兵力从正门冲进来,另一部分留在外面接应,自己则带着几名属下在从后花园穿过,跳到屋顶上掀开瓦片一间一间地找。
几位妾室平常都在后院,并没见过他的样貌,可听了他的话还是本能地噤了声,而王妃却是认得他的,当即就长出一口气,定下心来。
“王妃,此地不宜久留,快随末将离开。”魏庆冲王妃抱了抱拳,随即对屋顶的人招了招手。
很快,漏光的屋顶上垂下来一条十分粗壮的绳子。
王妃面露喜色,转头朝外看了看,见外面的局势比先前更加混乱,似乎是魏庆带来的人已经冲了进来,正在阻止贺家军的翻寻,而刚刚近在门前的打斗也已经逐渐远去。
“多谢!有劳魏将军了!”王妃对他点了点头,指着绳索道,“我们从屋顶逃出去吗?”
“别的路都被堵住,只有委屈王妃与各位夫人了。还有,世子与几位蝎子呢?”
王妃连忙走到角落,打开衣箱将自己的儿子抱出来,见他吓得小脸煞白,眼含泪泡,之前不知天高地厚的气焰已经全部熄灭,不由心疼,连忙在他背上拍了拍:“别哭了,魏将军会带我们逃出去,快过来。”
王妃说着急匆匆地将小世子拉到屋子中央,一声不吭地看着魏庆拿绳子往他身上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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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翎带着大批人马从城中大街小巷穿过,突然而来的变故让城内百姓惊慌失措,原先还想着躲在家中以求安稳,现在却怎么都坐不住了,生怕有人闯进来对他们不利。
西城门大开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听着外面传来的动静,谁还愿意坐在家中等死,纷纷冲到了长街上想要从城门逃出去,却不期与贺家军碰在了一处,顿时混乱不堪。
贺翎蹙眉看向四周,抿了抿唇,拔出腰间的佩刀高举在夜色中,中气十足地大声吼道:“百姓回避x屋者不杀!不回者杀无赦!”
所有将士都纷纷拔刀,跟着他大声吼叫,惊天动地的喊声一下子将混乱的百姓震慑住,这一道命令从队伍的顶头传到末尾,一声接着一声犹如催命符,把所过之处的半个涿州城都震得瞬间安静下来。
那些百姓回过神,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人头落地,连忙转身丢了魂似的往回跑,也不管有没有进错家门,跌跌撞撞地摸到门就往里钻,再不敢出来。
不过片刻功夫,涿州城再次恢复宁静,街道上除了贺家军外,再没有碍手碍脚的人群,贺翎双脚踢向马腹,带着大军再次前行,没多久就与迎面而来的郑铎碰上。
郑铎上下打量了贺翎一眼,面无表情,声音沉冷:“果真是你!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倒也有两下子!这回若不是我们兵力不足,断不会让你钻了空子!”
贺翎嘴角勾了勾,眼中并无笑意,随着身下的战马在原地动了动,沉着目光往四周扫视一圈,见其他大兄道纷纷露出他们贺家的人马,迅速将对方包围,这才把目光转向郑铎,沉声道:“降者不杀!”
话音一落,包围圈中的小兵微微起了骚动,此时敌我悬殊如此明显,再做抵抗活命的机会微乎其微。
“大丈夫当对得起忠义二字,谁敢投降,我第一个杀了他!”郑铎赤着双目厉声训斥,威严的语气将周围的骚动镇压下来。
“愚忠。”贺翎嘴角一动,轻蔑地吐出两个字,见郑铎对自己怒目而视,面无表情地抽出马侧的长枪,一踢马腹当先朝他冲了过去,“杀!”
“杀——!”贺家军齐声应和,纷纷拔出身上的刀,很快与郑铎的人马混战在一处。
两军离得极近,弓箭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此时除了近身相搏,没有其他办法,郑铎手下的小兵一边挥刀相迎,一边在内心做着激烈挣扎,本事再好,能将面前的刀格挡开,却也防不了身后的其他人,以一敌多,只有死路一条。
这里毕竟不是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