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这不是谁听谁的问题,我们两个人观念不同,没有这件事,以后也会有别的事,干脆点分手不也是及时止损吗?再说了,我已经打定主意了,您别劝,劝也没用,有哪功夫,去和我爸两个人旅游去吧。”
“别给我岔开话题,旅什么游,你看看咱们隔壁,人家两口子天天忙着看外孙,我和你爸呢?妈不是想逼你,可你眼看都三十了,你的那些同学也大都结婚了呀,单着你一个人像什么样子?这什么年纪就要做什么样的事啊。”
安婕不为所动,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到了我这个年纪就得结婚呐,那还有人就在我这个年纪没了呢,合着我也得去死啊。”
刘晓丽没好气的瞪了过去,利落干脆的伸手锤了安婕一把。
“瞎说什么呐!”
见刘晓丽是真的急了,安婕也收起调笑的语气,认真的说道:
“妈,世界这么大,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你不能用同样的标准要求不同的人,人都不是同一个,日子怎么可能过成一样的呢?从来只有样板的房,没有样板的人。”
刘晓丽被她堵的没话说,唉声叹气了半天,五官几乎都要揪到一块去,她苦口婆心劝了半天,从各种角度分析分手的弊端,可安婕的决心几乎化作实质的铜墙铁壁,油盐不进,不为所动。
刘晓丽也知道自己孩子的脾气,从来是说一不二的,当年去支教也是干脆利落的做了决定,谁劝都没用。最后还是一步三叹的被安婕送出了门。
送走了刘晓丽,安婕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回到餐桌前继续吃饭,却发现对面的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崇拜的光,看的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走过去,揉了揉女孩刚洗过带着洗发水潮湿香气的头。
“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的我?”
“老师,你真厉害!”
“厉害?”安婕失笑,她实在找不出自己厉害在哪里了。
“拒绝你不想做的事情,难道不厉害吗?”
“这不是拒绝,是选择,但其实人生最惨就是选择,因为你无论选择哪一个,都注定了不能两全。”
说这些话时,安婕眼里的情绪很复杂,顾顺喜看不明白,她只觉得自己能隐隐约约体会到安婕的痛苦,但不能真切的了解。可即使是这样的痛苦,对她来说,也是难以企及的幸福。
看着女孩略带懵懂的天真眼神,安婕笑了笑,没再说话。
顾顺喜一连在安婕家住了三天,白泉沟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安婕也没有要她离开的意思,日子越是平静,她心中就越是不安。
这天早上,安婕领着她出了门,直奔体育场。
安婕的侄女安梦语要参加全市的中小学生运动会,碰巧父母都在外地出差赶不回来,她这个当小姑自然义不容辞,去当拉拉队,加油打气。
城区的温度较山里高出三四度,温软和煦的阳光从另外一面照进来,洒在身上,照的顾顺喜一边手臂都是暖洋洋的,她半仰着头,眼睛专注的盯着操场,眼前是她从来都不熟悉的景象。
运动员们在操场上挥洒汗水,他们似乎连烦恼是什么都不知道。
天空的蓝,操场的绿,跑道的红构成一幅极美的画卷,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好。但这个美好的时刻并没能让安梦语此刻的心情也美好起来。看着走过来的安婕,她哭丧着一张脸,嘴角向下一撇,几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小姑。”
安婕伸手拍了拍她圆润的脸蛋,弯腰轻声询问。
“怎么了,马上要比赛了,干嘛苦着一张脸?”
不问还好,这一问,安梦语立刻绷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一旁扶着安梦游的短发女孩见状,连忙回答。
“安梦语刚才做起跑适应的时候,不小心崴脚了。”
安婕扶着自家侄女坐下,仔细检查了伤势,发现并无大碍。
“幸好没伤到骨头,但是这比赛你肯定是不能跑了。”
安梦语大声叫了起来,“那怎么行!小姑,这可是接力赛,缺一个人,还怎么跑啊!”
“你一瘸一拐的上场就能跑了?”
“我不管,好不容易进了决赛,半途而废,不是我风格。”
安梦语嘴撅的老高,怎么劝都不听。这时候,扶着安梦语的何步姗说话了,她的起话来也是慢条斯理。
“还有一个小时才到比赛时间,好再现在还没有开始检录,换个人替梦梦也是可行的。我们把大家都叫过来,比一下,选一个跑的最快的,哪怕是输,也要上场啊。”
安梦语越听越觉得靠谱,她喊来几个同学,挨个试跑,可结果都不尽人意。
在大家都垂头丧气的时候,一直在一旁安静听她们说话的顾顺喜突然动了心思,自从打定主意要讨好安婕的那一天起,不关什么直线球,曲线球她都一股脑的向安婕抛去,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她的声音虽然又细又软,却也足以叫人听到。
“老师,我…我能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