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无策回来的时候,是换了衣服直接就去太夫人那里用饭的,席间谁也没有提去东山别院的事,就连太夫人也没有提,甚至没有对宫无策说起改变主意的事。
罗千语和宫无策回来的路上,夕阳西下,二人一前一后,影子拖得老长,但却一路无语。
其实这一路上,她很想问那宅子的事,然而又不知道问了之后有什么意义,思绪转了几个弯之后,还是没有提。
进了屋子,金子端上罗千语自制的茶叶,二人各执一杯,慢慢饮着。
“爹爹,娘亲……”
小木木牵着小森森远远地走了过来。
小森森抿着嘴咯咯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也学着小木木的样子,用奶声奶气的声音喊,“爹爹,娘亲……”
罗千语立马笑着迎了上去,弯腰一手抱着小森森,一手牵着小木木,将这两兄弟迎了进来。
小森森趴在她的肩膀咯咯直笑,小木木则歪在宫无策的大腿旁,仰着脑袋看着他,那眼神带着一点崇拜和敬仰。
宫无策摸了摸小木木墨色的头发,嘴角微翘,表情颇为感慨。
小森森一见他如此样子,扭着身子就往宫无策的怀里扑,一边扭还一边道:“爹爹抱,爹爹抱。”
“好,爹爹抱!”宫无策嘴角笑开了,伸出长臂将小森森抱在怀里,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父子三人咯咯笑起来。
西边暖阳洒着金光,屋内父子三人笑意灿烂。
这一幕,倒是让罗千语颇有感触。
这算不算是一种人间最平凡的一种幸福?
丈夫、儿子、家……
“娘亲,我们明天是不是要和祖母去东山别院了?”歪在宫无策身边的小木木突然抬头问道。他对于东山别院还是非常向往的。
“不去了,祖母说日后再去。”罗千语关爱地摸了摸小木木的脑袋,低声道。
这一下,除了小森森之外,其它父子二人俱是一愣。
“不去了?”他们同时道。
罗千语转头看向宫无策,柔声道:“娘说岳家小姐恰逢生病,大家都去东山小住。把岳家小姐丢在府内怕下人们侍候不好。怕冷落了岳家小姐,所以去东山别院的事儿,就要往后推一推了。”
宫无策就微微眯起了双眼。“岳家小姐病了?”
“是。”罗千语笑了笑,“昨儿我还去看过岳小姐,估计是前些时日有些惊吓,再加上没有休息好。所以身子有些虚,待明儿我出府回来后。再去凝香阁瞧瞧她,顺便给她带几副养身的药。”
尽管她这样说着,宫无策却微微摇头,若有所思道:“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嗯?”罗千语眉头挑了挑。眼中画着问号。
宫无策砸巴了两下嘴巴,没说话,目光却一直望着西边渐渐落下的日头。
待婉娘过来将两个孩子带去睡觉后。宫无策才微微叹了口气。
“怎么了?”罗千语怔怔地看着他,总觉得这其中有些微妙。
宫无策又押了一口茶。指了指一边的小椅,示意罗千语坐下,然后才淡淡地道:“你一定奇怪,为什么太夫人对凌波和对其它人不一样吧?”
“不奇怪。”罗千语摇了摇头,“凌波在府里待的时间久,而且常与你随身在侧,护你周全,想来太夫人对他高看一眼也不奇怪,对他好就是对你好。”
其实罗千语说出这话,连她自己心里都不信,只不过是为了让宫无策说出真相罢了。
欲擒故纵!
宫无策低头喝了半天茶,突然拉起了罗千语的细白嫩手,放在手里不停地摩蹭着。
罗千语正觉得奇怪,这才听他轻声道:“千语,你有所不知,凌波并不姓凌,也不是我们宫家的护卫,他,他是……“
宫无策突然梗住,却是令罗千语大吃一惊。
难道她猜对了?凌波与宫家果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可这关系到底是什么关系呢?以太夫人对凌波的态度,称不上好,可也称不上不好。
凌波负伤归来的时候,太夫人亲自到外院去探望,可眼中虽然有焦急之色,却又不是似对自己儿子的那种关系,似乎这里面有着某种关系,才让太夫人有这样的做法。
然而若说不好呢?太夫人却暗中阻止凌波和岳霜宁,这算好还算是不好。
罗千语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眼中画着大大的问号,一个劲地盯着宫无策瞧。
“凌波和我一样,姓宫,说起来,她是我们宫家的五少爷。”
宫无策说这话时,不惊不奇,仿佛就像说别人家的事情一般。
然而罗千语却惊得不轻。
“什么?”她霍地站了起来,“你说凌波是你的兄弟?”
“嗯。”宫无策点了点头,道:“当年我爹和我娘伉俪情深,我爹这一辈子除了我娘之外,只有一妾一通房,再无其它女人,而且我爹很少在妾氏和通房那里留宿,我娘可谓是名副其实的侯爷夫人,当年也不知道羡煞多少京中官家夫人。”
“然后呢?”罗千语歪了歪脑袋,知道他这是话中有话,所以也不着急,就那么静静看着她。
此时此刻,宫无策突然觉得眼前的女人,突然由一倔强的小毛驴变成了一个温顺的小绵羊,其实一个温柔的妻子她不是做不到,甚至她可以做得很好,只是二人之间缺少交集。
宫无策叹了一声,“但是我娘万万没有想到我爹会在外面有个女人,而且还有个孩子。”
“那个孩子就是凌波?”罗千语顿时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