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不慌不忙把手中的事务安排下去,地保板胡带了自己的人手领了各种命令出发,开始对整个平原进行精确的测绘,并却将土质报告、气候报告等等尽快整理出来。办完这些杂事,他又去依然未完工的研究所晃了一圈,围观鸠雀将阵图上的符文一点点刻上去,这个时候鸠雀非常想骂娘,当初为啥就选了这样的石材呢,真是自讨苦吃!
忘川双手背在背后,慢悠悠安慰了几句,晃上山的老宅子,啧了几声,厨房里一片混乱,什么好东西都没留下。流川自己的房间也仿佛被扫荡过,连厅里靠墙那个巨大的操作台上,也被流川用力按出一个清晰的手掌印,从中完全可以感受他的愤怒和郁闷。忘川点开右下角的屏幕,拉出之前的记录,屏幕上很快出现流川的影像来,最后停留在恶山北麓山崖上那一片巨大的榕树林子上。
忘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坐到专座转椅上转了一圈,挪动椅子到墙角,打开一个隐藏的冷柜,摸出一瓶艳红的酒来,打开瓶塞,大大喝了一口。酒在舌尖爆开,带点涩涩的香味从味蕾开始滑入喉咙,他深吸一口气,鼻腔内充满了花的香味。将酒瓶放置在一边,双手在操作台上飞舞,随着滴滴答答的按键声,地底传来机械运作的声音,忘川用力按下最后一个键,地板椅一下,开始缓慢下降。
速度够快,有阴寒的风从缝隙中催上来,忘川不时喝一口酒,体内火热,面迎寒风,颇有一种刺激的爽快感。通道井壁上挂着一颗颗绿莹莹的明珠,深青色的岩石上长满了苔藓,一只只发着白色微光的小飞虫在黑暗中上下翻飞。
几分钟后,停止下降,忘川喝干净最后一口酒,起身活动一□体,奔涌的气血让身体立刻暖和起来,他抬脚走下去,转身却是一个巨大空旷的溶洞空间,无数莹白的石钟乳上下相接,地面一条弯曲的小路通向远方。
小路尽头是一间巨大的实验室,各种设备安静地运转,实验室内温度、湿度和含氧量均保持在一个恒定的位置。
忘川打开实验室,随手套上白色的长外套,戴上薄薄的手套,熟练地戴上眼睛,走到实验室中央一个巨大的透明容器中,打开探视口观察里面的情况。他沾出容器中充满的液体,还很新鲜。从台阶跨上去,容器往上探出上百米,一个巨大的青色兽影出现在其中,被无色的溶液浸泡着,但依然栩栩如生,巨大的鳞片服帖在强壮的躯干上。他停在一个显示屏前,输入昂长的密码,溶液开始翻滚,一个白色的箱子升起来,接驳到显示屏后。
忘川缓慢拉出白色箱子,白色的烟雾散开,现出一个女人的身体来。黑色的长发柔软地放置在身体两边,双目紧闭,皮肤白皙,双唇艳红,双手交叠放在泄,压住白色的长袍。忘川拉起女人的手,温柔地抚摸一下,测量她指甲的长度,用取血针取了一滴血小心放置在试片上,又温柔地将手放会原处;头发、皮肤、牙齿、眼球的情况均被关切一番,忘川做完一切,将箱子推了回去。
检查完血液情况,忘川的心情稍微愉快了一点,从怀中摸出在白玫的实验室中取出来的灵液倒入杯中,将检查完的血液置入其中,淡淡的粉色在血液中荡开,缓缓消散。忘川耐心地等待,温度控制系统缓慢地工作,冷气一阵阵从天花板落下来,直到隐约传来的兽吼声,杯中的水似乎开始冒泡,细细密密的水泡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最后杯中的水沸腾一般,整杯水慢慢转红。
忘川扯下手套,用食指沾了一点杯中的液体,放入口中,腥甜鲜美,上好的血液。
流川很痛苦,全身仿佛浸泡在纫中,身体内的血液在沸腾,身体外的血液亦在沸腾,呼吸的空气在灼热燃烧。骨骼在生长,肌肉在拉伸,他能看见自己的皮肤瞬间被撑裂又瞬间被恢复,肌肉在断裂中生长,血管裂开一次又一次,一些奇怪的青色经络在肌肉中生长。他躺倒在沸腾的血液中举起双手,一串串液体滴落在脸上,指甲已经长了三寸余长,尖端闪烁青黑的光芒,显然有毒,而从指骨开始直至手肘,被厚厚的青色鳞片覆盖,仿佛真正的野兽。
一波更强烈的痛从骨髓蔓延开,流川双眼发黑,已经没有思考的力量,坚持太痛苦,只要闭上眼睛放弃,是多么的容易。
身体失去控制,肌肉再一次崩裂开,白生生的骨架从肉中穿刺出来快速生长,无数血肉经脉又覆盖上去,最后一片片鳞片。因为饿太痛,他翻了一个身,身体的下部几乎要失去知觉,同时水中沸腾开,一条巨大的蛇类尾巴在水中翻了一个身,然后高高扬起又深深落下,击起漫天的水花,水雾中,仿佛有一个高大的人影从绿莹莹的光中走出来。
忘川单手抓住袭向自己的滑溜溜的尾巴,笑眯眯道,“臭小子,已经失去意志了吗?”
流川沉重地喘息,身体艰难地想要离开这诡异的血水,双手深深扎入池边的岩石,将身体拖道岸边。
忘川丢开尾巴,走到流川身边,伸手将他翻过来,仔细查看。流川的下半身已经全部兽化,从腰臀部开始呈流线型,小小的鳞片覆盖在上面,伸手取摸,皮肤冰凉,但偶然迸射出来的鲜血落在石头上却腐蚀出一个个的小洞来。忘川将手放在他的尾椎部,缓缓向后颈滑动,力量用得很大,但流川感觉舒服。
忘川左手掏出一小杯红色的液体,“知道我是谁吗?”
流川蠕动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