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国涛返回镇上上班,蒋贵通知了村民们等消息,到了周一,秦山海也早早回到派出所上班,织毛衣的话题,也在议论纷纷中趋于平静,村民们翘首以盼,早点挣钱。
上午十点,蒋贵在村委会和几个干部劲头十足地讨论着织毛衣的事,就有人风风火火推门进来报信,说是村里来了大干部。
这所谓的大干部有多大,报信的人也说不上来,反正来了两辆小轿车。
蒋贵心里有了底,自己见过的大干部顶天就是乡长镇长了,电视上也见过县里的干部,但那是画上的人,看得见摸不着。
上次清河桥落成,镇上也不过来了一辆北京吉普车,这一回来了两辆车,应该是不小的干部了,蒋贵连忙带着几个人,快步迎了过去。
上河村人见识浅,听说村里来了两辆小轿车,都远远看着热闹,心里好奇又有点害怕,听人说,大干部身上都长有瘆人毛,挺吓人的,自然不敢离得太近。
离着老远便看到领头的是一辆警车,亮着警deng、打着双闪,后面是一辆黑色的轿车,下跟前有几个穿制服的人围在一人周围。
蒋贵跑步上前,被一名年龄不小的警察伸手拦住,“干什么的?!”
蒋贵干笑两声,连忙解释道;“警官,我是上河村支书蒋贵,听说领导来视察工作,我就跑步赶来,迎接领导。”
人群中走出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人,笑着说:“小邓,别紧张,这儿都是咱的父老乡亲。”
“是,何书记。”老警官往后退了退,恭敬地点头答道。
中年人笑呵呵对蒋贵说道:“蒋支书,我这次来是私事,不是公事,你不用紧张,也不用陪同,一会你给我指个路,我找个人,然后你该忙你的就忙你的去吧。”
蒋贵挠了挠头,恭敬地说道:“好,好,指路没问题,只是还不知何书记……”
老警官在一旁笑道:“这是咱市……”话还没说完就被何书记一个眼色打断,接过话来说道:“非工作时间,我现在身份就是普通百姓。”
蒋贵连连点头,“哎,哎,不知何书记要找谁啊?”
何书记想了想,说道:“嗯,只知道是男性,姓钟,有个外号叫……快刀钟,年龄大概有七十岁左右吧。”
“快刀钟?……没这个人啊,长的什么模样?”蒋贵问了句。
“我也是听旁人口中说的,据说身材挺魁梧,挺壮实,性子比较直,具体长相也弄不清楚。”何书记介绍道。
旁边一个戴着眼镜,秘书模样的年轻人问道:“这样,你看咱村里姓钟的有几家,年龄差不多在七十左右的,挨个找找不就行了。”
蒋贵将村里姓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要说七十岁左右,只有村里摆渡人老钟头,可打从蒋贵懂事起,老钟头就没离开过上河村,一人一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大清河上摆渡,跟外面人都没有过来往,老钟头早早就领着孙子相依为命,也没听说有啥亲戚在外头,跟大领导也不会有什么来往。
“七十岁左右姓钟的倒是有一个,就是在大清河上摆渡的,只是他几十年没出过村,不太可能认识领导。”蒋贵如实答道。
“先见见。蒋书记指路吧。”何书记说了句。
“就在桥头这儿。”蒋书记指着桥头的两间青砖瓦房答道。
何书记抬腿就走,身后众人连忙跟上,一转弯,赫然看到老钟头就坐在门前,手里端着烟袋锅,正眯眼看着山坡。
“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会。赵秘书跟我走。”何书记开了口,身后众人动作一滞,都站在了原地,只有赵秘书跟在何书记后面走了过去。
“大叔。”何书记远远喊道。
老钟头没起身,抬头看了看,声音洪亮地问道:“叫我?啥事?”
赵秘书连忙开口说道:“是这样,大叔,这位是市里何书记,来咱这儿找一位故人,听说您姓钟,就过来问问。”
老钟头站起身,打量了一下何书记,张口说了句:“不认识,你们找错人了!”
赵秘书满以为自己将何书记的名头亮出来,对方会笑脸相迎,没想到吃了个闭门羹。
“你……”赵秘书指着老钟头张口正要发作,何书记伸手一拦,瞪了一眼赵秘书。
赵秘书识趣的退到了后面。
何书记伸出手笑着说道:“大叔,我老家也是这儿的,咱是老乡啊!”
老钟头吧嗒吧嗒抽着烟袋锅,又仔细看了看对方,扬眉说道:“真不认识!我在这儿五十多年了,以前使蒿,现在是咱派出所指派的安全员,你说这十里八乡的老少爷们,我没有一个不认识的,可是你,我真没见过!”
说完这些,老钟头转头向屋内走去,“去吧,再去别处问问,你指定找错人了!”
何书记对着老钟头的背后喊道:“快刀钟!双枪快刀钟!”
听到这话,老钟头猛然停步,双肩微颤,转头直视何书记,伸手一指,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油菜花!”何书记又喊了一句。
听到这三个字,老钟头两腿发软,一下蹲在了地上。
“叔,我是铁根啊!”何书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横流。
赵秘书在一旁急的不知所措,想扶起何书记,被何书记一个眼神吓得动也不敢动。
老钟头混浊的目光隐隐有泪光闪动,轻声喊了句:“孩!起来吧!你娘还好吗?”
何书记擦了擦眼泪起身,带着哭腔说道:“叔,我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