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八仙庙。
苏阳在这长廊里面穿行,看着八仙庙内的一切,在这院落之中栽种诸般花朵,迎风怒放,送来馨香,而随着苏阳穿过了长廊,看到的是在八仙庙已经等待着的多人。
顾巡抚正在前面,看到苏阳,不敢行礼,怕外泄苏阳身份,而在这八仙庙中的旁人,看到了苏阳在此,气氛便喧闹了起来。
今日就是苏阳和刘克两个人在这里为八仙绘画的时候,而出现在这里的人,尽皆是杭州城内有名的士绅,书生,尽皆是有头有脸的人,想要凑热闹的平常人,这个时候倒是被拦在了外面。
“竟然是他……”
人群之中,黄老爷看到了苏阳,讶然说道。
“怎么了黄老爷?”
旁边的人问黄老爷道。
昨天和小贩抢夺小鸟的黄老爷,现在满脸划痕,双腿颤颤,看到旁边的人询问,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昨天我见过他。”
黄老爷对苏阳的印象,就是夫人漂亮。
“黄老爷,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人明知故问。
“家里的葡萄架倒了。”
黄老爷闷声说道。
这葡萄架倒了,其实是一种隐晦的怕老婆说法,据说是一人和县令问话,县令问那个人脸上伤疤,那人便说是家中的葡萄架倒了,县令不信,认为是那人家中的婆娘挖他的脸,便要将人的婆娘拉到大堂来审问,恰好县令的夫人在后堂,喝骂县令,若是敢审问别人家的婆娘,他自家的葡萄架也要倒,此事也就此作罢。
众人皆知道黄老爷家中的婆娘是一个母老虎,此刻听到黄老爷回答,气氛就快活起来了。
众人快活并不影响苏阳和刘克。
刘克看到苏阳,对着苏阳略微拱手。
刘克今年四十来岁,此时和苏阳见面拱手,已经没有了当初在陆府时候的颤栗,想来是因为罗刹鬼王已经伏诛,故此刘克能够一舒心气,而这心气舒展,在绘画上面也很重要。
苏阳同样对刘克一拱手。
“诸位……”
顾巡抚站在当场,对着四下说道:“我等皆知,原本的陆家想要为八仙作画,但是那陆家是当朝贼人陆伯渊的后人,他们所拿的也都是赃物脏钱,而在官府抄陆家的时候,更是有妖魔出世,作乱杭州,庆幸有八仙现世,诛除妖魔,护佑我们杭州一方平安……”
顾巡抚分说前因后果,周围士绅们听言各自点头。
“我们今日在这里,便是请当世的两大画家,这位是为皇上画过董妃画像的刘先生,而这一位就是当初在陆府脱颖而出的苏大师……”
顾巡抚大体的介绍了苏阳和刘克,便邀请两个人走入正堂,在这正堂里面,已经准备好了笔墨纸砚。
正殿的四方尽皆都是八仙神像,苏阳观瞧这里的八仙神像,八仙神像尽皆有模有样,神韵气度和苏阳所见的八仙也有契合的地方。
在苏阳对面的刘克显然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在这时候提笔就画,而苏阳提笔之后,看着眼前的画板,略微沉默迟疑,而后才开始在这画卷上面涂抹开来。
苏阳和刘克两个人开始绘画,四下里的人自然是大气都不敢出,便是想要到苏阳和刘克身边观瞧一下,也必须要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大的声音,这点顾巡抚在让他们来这里的时候,显然已经知会了。
这边的苏阳和刘克两个人默默作画,而外面的人小心翼翼,唯有树上的小鸟不时鸣叫。
“扑通……”
就在这画画之时,忽然就有了摔倒之声,这扑通一声极其响亮突然,而随着这扑通之声,正在静谧围观画画的众人也尽皆往那边看去,现场登时闹成一片。
“嘶啦……”
刘克愤怒的将手中画卷撕扯粉碎,看着外面,怒声叫道:“谁让你们在这里狗叫的?”
他在专心致志绘画之时,忽然被这声音一吵,让他笔墨在上面多划了一点,也让他所做的画像全部作废。
这话一说,惹恼了在外面的人,他们可都是当地的士绅望族,什么时候有人敢说他们笑闹是为狗吠?由此一个个看向刘克,眸光就不对了。
顾巡抚所带的差役立刻往那边走去,拉过了正在那里喧闹的众人,只见在这人群之中摔倒的正是黄老爷,看到了顾巡抚恼怒的目光,黄老爷就势对顾巡抚跪下,连忙叩头,说道:“巡抚大人,冤枉啊……”
“冤枉?”
顾巡抚听到这话,眉头竖起,问道:“可是有人将你绊倒?”
“不是。”
黄老爷连忙摇头。
“那就是你自己摔倒的了?”
顾巡抚瞧着黄老爷,不满说道:“这大地一片坦平,就算是一个刚会走路的婴孩,也不见得能在这里摔倒,你可是专门出来闹事的?”
一听如此,黄老爷更是摇头,说道:“不是不是,不敢闹事,巡抚大人容禀,全都是因为小人昨天夜里不曾睡好,在地上跪到了五更天,临近天亮的时候才稍微睡了一点,适才大家都在说话,我尚且能够顶住,后来大家都不说话,我双腿本就酸疼,在这里站着站着就睡过去了……”
说到这些事情的时候,黄老爷很是委屈。
跪在地上跪到了五更天,膝盖几乎都被废了,他能够硬顶着站在这里,完全是对顾巡抚的尊重。
“哦?”
顾巡抚自从宝珠死而复生之后,通情达理,听到了黄老爷这般苦楚,反而问道:“你为何会跪到五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