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山野静谧,树影招摇,远远看去,如同鬼魅藏匿其间,沐冥来不及心惊,因为他要奔赴更远的地方。
沐冥快得在空中疾驰,一座座带着些许火光的城池被他逐渐甩在身后,终于,他到了洞灵山脚。
洞灵山不高,沐冥呆在山脚就可以看到山顶的丝丝火光,山上的人还未曾入眠。
“先生为何止步?”
沐冥身后,隐卫总是这么突兀的出现。
沐冥没有回头,目光复杂的看着远处的火光:“还没到上山的时候。”
“何时才是上山的时候?”
沐冥回头,他忽然想到,迄今为止,他还从未见过这顶兜帽下的面孔:“你是最优秀的刺客,岂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最好的时机?”
隐卫站得笔直,黑衣黑帽,隐藏在夜色里,即使他站在沐冥跟前,若不仔细看去,只怕也会忽略掉这个人。
“今夜无月,我认为是上山的最好时机。”
沐冥笑道:“此时上山确实是最好的时机,那便上山吧。”
说完,沐冥抬起右脚就要上山,却听到身后幽幽传来:“可却不是最好的杀人时机。”
沐冥顿时止步,回身,问道:“那刺客先生认为应该怎么做呢?”
“我只管杀人,决定你来做。”隐卫的话刚说完,身形迅模糊。
沐冥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现在是越来越多人喜欢当甩手掌柜了。”
随即他望向洞灵山,轻叹道:“殿下呀,殿下,好歹也曾君臣一场,可别太为难我。”
洞灵山中,莫无忌还未入睡,他在山中叫人开辟了一块空地扎营,没有巡逻,没有哨卫。
今夜无月,他却异常心安,这份心安来自于他强大的实力。
莫无忌坐于榻上,眉头紧锁,不知道他此时正想着什么,忽然一人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王上还未睡?”
莫无忌看了那人一眼,眉头逐渐舒展开,笑道:“弋阳,你也不没睡吗?”
弋阳乐呵一声,将手中的炉子放下,随后张开臂膀,双臂夹着的几根木材也尽数掉到地上。
弋阳选了几根较小的木材,置于炉火之上,又拨弄几下,火势逐渐旺盛起来。人影随着橘黄色的火光攒动,帐内暖意渐生。
“山野清寒,我叫人生了火,
供王上取暖。”
莫无忌或许是真觉得有些冷意,向前靠了靠,目光盯着摇曳的火光,逐渐失去了焦距。
“王上?”弋阳轻唤了几声。
“啊?”
“适才,王上可是想到了故人?”
闻言,莫无忌忽然起身,走至门帘处,山风愈大,门帘几欲被山风掀起。
门帘处的人深深叹了口气:“弋阳,你说我等修炼之人,不惧寒暑,四季变化都不如普通人了解的仔细,又入秋了呀!”
弋阳知道莫无忌并不是真正的想跟自己说这些。可上意不可随意揣度,他唯有无声以对。
或许是弋阳的沉默,莫无忌回头看了弋阳一眼,而后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笑骂道:“尽整这些没用的玩意,山风虽冷,又能奈我何?赶紧把这东西给其他士兵搬去。”
弋阳挠挠头,憨厚一笑:“见别人都生了火,便给王上取来,却忘了这些,我这就给士兵送去。”
弋阳刚端起来,莫无忌又摆摆手:“罢了,罢了,军中士卒数万,又怎么会缺我这一个火炉,放下吧。”
弋阳放下火炉,面色凝重悄悄的看了莫无忌一眼,他知道,王上的心已经乱了。
莫无忌又重新走到火炉便,伸出手,在火焰的边缘烫了烫:“五城之内布置的如何了?”
弋阳连忙回答道:“王上安心,孙瑜将军已经安排好了。”
“嗯。”随即莫无忌哂笑道:“我这是操什么心?楚国倾其所有,不过数万之数,不足为虑。”
诚然就如莫无忌他自己所说,楚国必亡之国,他并不担心。
他之所以坐立难安,言辞混乱,只不过是他心系另外一件事情。
弋阳像是下定了决心,郑重的问道:“王上是在想先生了?”
莫无忌狂笑不止:“怎么可……”
然而他望着弋阳那张脸,他笑不下去了。
他知弋阳,弋阳亦知他,有些事情,莫无忌是瞒不了他的。
于是,他笑意敛去,点头。
“王上是否怪先生心系楚国?”弋阳问到,在他看来,昔日的良师益友站在敌人的城楼上阻拦自己,如何不心生责怪?王上孩子气般的赌约不正是证明了这一点吗?
莫无忌摇头:“是我一手将先生推到楚国那边的,我又怎么会因此怪罪于他?”
“那为什么……”
莫无忌伸手,打断了弋阳:“你是想问我明明楚王城唾手可得,我还要与先生约战?”
弋阳点头。
“楚国灭亡,几乎定数,先生若寻转机,必然兵行险招,寻求这唯一的生机。”
弋阳愕然:“我军势大,先生焉有转机可言?”
莫无忌含笑:“杀了我,不就有了吗?先生他不是说了吗?俩军对垒,无非将对将,兵对兵,将亡,兵自溃。”
弋阳骇然道:“先生想杀了你?”
随后他想到面前的这位少年已经不是当初的淳弱少年了,能杀了他的人,这天下应该还没生出来。当即说道:“那先生恐怕要失望了。”
沐冥道:“那可未必,先生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与妖王的交手,想必他应该知道了我的实力,可仍然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