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凝之被他抓得痛不行忍,苦着脸道:“元归先摊手,我的手就要断了。”
谢安、支道林等人也没想到轩辕破会那么兴奋,都看向他。轩辕破忙松开了手:“对不住了,我太心急了。”
王凝之说:“我是小时辰听家尊说起,有一次他在天台山留宿,晚上练字困了,半睡半醒之间,见有一鹤童颜的老者出现,自称白云先生,与他谈论书法精义,同时在他手上写了一个‘永’字。家尊醒来后,手上并无字,但却明白记得这个永字的布局笔画,后头多加练习,公开笔功大进厖莫不是你也见过白云先生?”
“见过,见过,还与他谈了长久呢。”轩辕破按耐住惊喜,上次见到白云先生有如做梦一样通常,想不到王羲之也见过,同时得过白云先生的指点。“你父亲现时在哪儿,能为我引见一下吗?”
“家尊还在府衙中处事政务,很快你便可见着了。”
王徵之问:“我怎地没听爹说过这回事?”
“你那时辰还在襁褓之中呢。而况你们只喜书法,不喜神怪之事,哪会留神这件事。”
王献之拉着轩辕破的手:“元归兄,不,周师叔,既然你与我父亲一脉相传,肯定有惊神之笔了,快写一个字来看。”
轩辕破狂晕,他又成了豪杰王羲之的师弟了,白云先生哪里有传过他书法啊!但现时也不得不一黑道底,借白云先生的名义了。“嗯,你父亲学的是行书,我学的是真书,只是我修习时日尚短,下笔无力,技法拙劣之处莫要见笑。”
轩辕破说着取出自己的笔来,凌空写了几个斗大的楷体柳体。在空中写字,眇小之处是看不出来的,首要是看那种魄力和笔意,轩辕破自碰到竹林七侠之后就没有抑止过练习书法,同时把内功融于就中,当成武功来练,其力道和魄力比正常书法天然大不同一。这时运功写出来,模样样式充分,银钩铁划,浑雄森然,把他书法不行之处掩饰,端的有一种宗师级的魄力。
实则他这时写的虽是柳体,却不是按柳体的要诀来写,而是按武功书法的特点来写,魏晋时代多以阴柔俊俏、fēng_liú潇洒为美,非但男子汉在面貌上向女性靠扰,连在书法上也有这个动向。轩辕破这糅杂着武功特点,钢筋铁骨,瘦骨嶙嶙的柳体写出来,具足阳刚之气,直如面对铁马金戈在冲杀一样通常,令王家三兄弟和谢安、支道林耸然动容,齰舌不已。
这也算是轩辕破挥得极好的一次神来之笔,便是风晴雪也没见过他写得那么好。
王羲之的府第在城西,占地极广,到底有多大轩辕破也不明白,只知他七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有自己的庭院,各仆役的居处更不行胜数。屋连屋,院连院,几条大街都是他们家的产业,别说是初来乍到的外人,便是很多该地人都弄不明白有多大。
王家老二王凝之、老五王徵之、老八王献之轩辕破曾经见过了;老大王玄之、老三王涣之都出游未归;老四王肃之年方十六岁,少年老练,不象几个弟弟好动,对轩辕破只是淡淡打个号召便了;老六王操之,当年十三岁,到亲戚家玩还没回来;排行老七的是女孩,当年才十岁,长得粉嘟嘟的,大眼睛机警喜好,大人都叫她秀儿。
王家这些儿郎书法诗文齐名,后头在事业上也大抵佼佼不群,王献之曾任谢安长史(相当于国务院办公室主任)、建威将军兼吴兴太守、中书令(相当于副宰相)。便是这个女孩秀儿的后代嫁入谢家,也生了个名人谢灵运,当真个个不一凡响。
风晴雪固然是丫环,与王家几个兄妹却是情如姐妹的玩伴,在王家身份也颇高,有自己的一个小院落。对于她的“死而起死回生”王家左右还是很高兴的,而耳闻她的救恩公,坐怀不乱的奇男子汉、闽南治的天降神物大祭酒、横空出世的书法家过来,连王家的女主人都惊动了,亲身迎将轩辕破。
王家的女主人姓郗名璇,出身饮徒人家“高平郗氏”,据说她父亲派人到王家挑女婿时,在交关衣冠楚楚的王氏弟子中挑中了独卧东窗下、披头散赤着上身的王羲之,成了一代佳话,后世所说的“女婿快婿”这个典故正是因她而来。
当年的郗璇小姐,当今的王夫人已年过四十,盛装梳洗,雍容贵重仪态端庄,虽徐娘半老,兀自可见当年之面貌,王家中大小童叟都来看格外,大客厅里来了数十人,倒象是在看新女婿,弄得轩辕破极不不慌不忙。幸好谢安和支道林也在,这两人也是王家的常客,有他们烘衬,才随和自在了很多。
众人分主客坐定,接连串仆人上去,摆上精美的茶具、酒器和果品、糕饼之类茶点。肃客之后王夫人说:“周元归高义,王家左右皆感恩非浅,一盘缠力,几个孩儿们顽劣,又缠着元归唠絮,还望多加包容。”
轩辕破忙道:“岂敢岂敢,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几位公子英伟聪俊,任性子而天然,世间之珠玉也,轩辕破有幸相知,实不胜之喜!”
王夫人莞尔道:“听闻元归书法独出心裁,不入流俗,还望对他们多加指点。”
王徵之和王献之大喜,有了王夫人这句话,他们以后就可以缠着轩辕破指点书法了。轩辕破暗叫羞惭,他哪里敢指点这天名落孙山一的书法世家的儿郎?据他所知,王夫人的眼界之高,只怕不在王羲之之下。耳闻王羲之教导小儿子王献之,请求写尽院子里的十八缸水,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