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知道罗建飞本事大着呢,他不仅能武而且能文,做什么工作都不在话下。
罗建飞推他:“去洗澡吧。”
季夏说:“不想动,让我再躺会儿。”
“那我先去。”罗建飞站起来,又回头看着季夏,“一起不?”
季夏打了个饱嗝:“不行,我还得消化会儿。”
罗建飞摸了摸他的发顶,自己去了。这屋里除了电视机,几乎是一应俱全,浴室里不仅有电热水器,甚至还有一个浴缸。罗建飞看了一下,还是站在水龙头下洗淋浴,泡澡在他看来,有点太娘了,跟他糙汉子形象严重不符。
季夏在沙发上躺了会儿,想起飞电来,这小子有了新朋友,就不像以前那么粘糊了,你不叫它,它都不会主动出现。他站起来,跑到客房去看飞电,屋子里没开灯,飞电和飞飞趴在黑暗中,季夏开了小壁灯,屋子里一片黯淡的暖黄。
飞电抬起头,看见自己的主人,赶紧爬起迎上来。季夏摸着它的脑袋:“天是不是太冷了,都不想动?”
飞电打了个打哈欠,舔了舔季夏的手。季夏说:“飞电,咱们来训练吧,外面不能去,就在屋里。”这个客房的面积不大,大概也就十几个平方的样子,不过他早考虑到要给飞电住的,所以屋里除了原来的壁柜,没有摆放别的家具,只在屋角给两条犬铺了个窝,以后可能还会搬两个犬笼子进来,目前还是比较空的。
飞电自从退役后,生活变得安逸起来,也不像以前那样有那么多训练了,身形看起来比以前胖了些。季夏摸摸飞电的肚子:“飞电,这不行啊,虽然咱们现在不服役了,但是也要适当训练啊,不要变成小胖子。来,跳一个。”说着将手里的网球一扔,飞电条件反射地跳了起来,稳稳地接了过去。季夏摸摸它的下巴:“不错,还没有疏忽,继续保持。”
飞飞退役的时间和飞电差不多,但是它退役后就被送到昆明去了,每天除了三餐和散放,基本没人管,已经闲赋了几个月了,不像飞电,一直由罗建飞带着,每天还有早晚课的训练。是以这一刻看见季夏的训练,它记忆深处的东西被触动了,抬起脑袋一动不动地看着季夏手里的球。
季夏注意到飞飞的表情,将手里的球一扔:“飞飞,接住。”
飞飞迟疑了一瞬,然后从窝里一跃而起,张嘴想接住那个球,结果被从这边冲过去的飞电一跃而起,在更高处抢过了这个球。飞飞有些不甘地看着飞电,舔了下嘴巴,然后坐了回去,这是它第一次在飞电这里受挫。季夏拍拍手:“飞电,过来。”
季夏从飞电嘴里拿过球,命令它:“飞电,坐下!”飞电不解地坐下了。
季夏走到飞飞面前:“飞飞,来。”说着将球轻轻一扔,飞飞迅速地接过去了。季夏从它嘴里将球拿出来,摸摸它的脖子,“真棒!”用训练的方式来培养人与犬之间的亲和度,是非常有效果的。
罗建飞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季夏和两条犬在客房里玩得正欢呢。他倚靠在门框上:“现在不撑了?”
季夏喘着气回头,脸上挂着笑容:“动了一下,好多了。你也来嘛?”
罗建飞说:“今天就算了吧,快去洗洗睡。明天早上带它们出去跑步,以后它们的训练也要规律起来。”
季夏放下球:“好吧,明天我们一起去。”
季夏洗完澡,回到房间,发现罗建飞正开了电脑在上网。季夏擦着头发走过去,坐在他身后的床上,罗建飞回头来问:“这都是你朋友借你的?这电脑可不便宜啊。”虽然这些年他在军营里,但是基本信息他还是知道的,那缺了一个口的苹果标识,一般人都认识吧。
季夏将毛巾从脑袋上拿下来:“这些都是从原来的住处搬来的,都是他原来的东西。”
罗建飞回过头来看着他,又想起了这个事实,面前这个叫季夏的人,其实是谷宇。季夏低着头:“飞哥,你觉不觉得我这样很不好?我占了他的身体,又用了他的东西,但是好像什么都没有为他做过。就连这屋子,都是他爸爸留给他的,所以我一直都不敢要,只跟自己说,是借了他的。”
罗建飞看着季夏,他没有试过有一天醒来,出现在别人的身体里会是什么感觉,不过那必定很惶恐不安,而且会有负疚感。罗建飞转过身坐在季夏对面,牵起他的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季夏说:“他其实是个很缺爱的人,虽然物质方面很充裕,但是却没有得到过完整的父爱母爱。他很聪明,也很顽皮,小的时候很讨人喜欢,后来爷爷去世之后,他就开始自我厌弃了,过得很不好,很——堕落,也很痛苦。”
罗建飞静静地听着,他觉得整件事都很神奇,谷宇死了,他活在了季夏身上,但是原来的季夏呢?
季夏接着说:“我那天醒来的时候,是季夏被人打了一顿,还被浸在泔水桶里。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我以为这是某些地方出错了,但无论我醒来多少次,都还是我。这一切不是做梦,但是我总感觉不安,觉得是抢了他的身体。”
罗建飞伸出手抱着他,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肩上,安慰他说:“不要胡思乱想,这件事自有天意,上天这么安排,定然有他的道理。我们要顺从天意,最好的回报,就是努力活着,善待他所有的亲人。不要去追究什么根源。听见没?不要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