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山童腹部一痛险些摔倒,被刘福通一把扶住:“哥哥,无甚事吧!”
“无事,无事!”韩山童为一军统帅,已然疼得大汗淋漓,却不说一字,想是风雪之夜,肚里灌风有些疼痛。于是起兵出发!心道过了芒砀山就是亳州,哪里敢耽搁。
众人连夜行军,早不见了小斥候,大军行道谷中,巉岩峭壁,悬崖叠嶂闭住了明月。韩山童忍着腹痛传令诸君下马歇息,他心道自己腹内灌风已经不能再忍,不如下马运功将寒气逼出也好不耽误大事,韩山童刚一打坐只觉得谷风瘆瘆,似鬼哭,似灵啸,无数冤魂在这雪谷中悲鸣。他暗自心惊,生平闯荡江湖,统兵杀胡,再凶险的事也见过,怎么单单一个行军自己就这般恐惧呢?看看山谷已然伸手不见五指,而谷外月华明熙,天地浩然,心中只道是没了月光,旋即让士卒举火。
而自己运功驱寒,忽然间肠如刀搅,心如刀割!一口鲜血喷吐出来!骂道:“不好!中毒了!”韩山童自己不知何时中毒,想是刚才吃饭,但是身边刘福通,诸位将士都没事,怎么偏偏是韩山童中毒,这一口鲜血想来就是韩山童运功催发毒性吐出来的。
谷内火起好像是一个讯号,突然见得悬崖上四面火起,无数弓箭,滚石,火油从天上灌下,山谷两头无数巨石瞬间封住了去路,两边堵满了蒙古兵........
却听山谷之上一人厉声喝道:“此为彭大首级!奉天讨贼!不留活口!”
万仞山谷上丢下了彭大的首级,火箭如飞蝗一般密密麻麻的扑面而来,漆黑的山谷被瞬间照的通亮。数万军卒,瞬间死伤过半,韩山童方才知道自己中了计!
刘福通哭到:“不好了哥哥,咱们中计了!”拥着重盾挡在韩山童前面,无数飞箭,雨点一般砸了下来。
韩娘子赵银梅手持一把钢刀,护着孩子,对飞箭左砍右挡,上闪下避,冲到韩山童面前:“夫君!什么情况!”
刘福通道:“嫂嫂,咱们中计啦!咱让鞑子算计啦!”
银梅道:“什么!蒙古人怎会知道我们在这里!辜贵兄弟呢!”
韩山童坐在地上调息气韵正在逼毒,他缓缓道:“辜贵兄弟,军前探路便再未回来,想是,想是遇害了。”
银梅一悲道:“可怜我家妹子孤儿寡母了...”
却说银梅大事为重先寻韩山童,赵金梅哪里见过这番惨烈阵仗,身旁亲卫,步卒,校尉,将军全都死了,到处都是惨叫声,山谷内到处都是死人,无数义军箭射死,被石头砸死,火雷轰死,鲜血染红了雪地,到处都是义军的断肢残骸,赵金梅一瞬间吓得疯了,抱起小辜云当做盾牌,四处遮掩,自己看见一个小石崖缝子只有她这般小巧的人能通过,旋即用小辜云当着钻了进去,闭上眼睛不敢乱看,小辜云早悟,这些倒下的义军尸体,惨状却深深印在他的脑海,多年不忘。
且说一夜过后天色将明,赵金梅看着谷中安静,她生怕孩子哭闹暴露了自己藏身的位置,一把将孩子丢了出去,嘴上还塞上破衣服,自己悄悄的躲着。却看见无数元兵借着晨光,从谷中经过,战袍上都是鲜血,想来是一夜血战,谷内汉军尸体人压着人,足足把狭小的谷口铺满,元兵站满了了谷底,一一补刀生怕有漏网之人。
且见得一员元军大将,身材壮硕高大挺拔,骑一匹高头大马,从这些尸体上踏过,这元军大将极有经验,却去岩缝口查看,赵金梅心中颤抖,一夜又冻又恶,又是害怕,心道这下不是死定了。
却听得谷中婴儿狂鸣,哭声震彻,这小辜云从生下来能哭的次数便数的过来,要不是学舌早,赵金梅真以为自己生了一个傻子,谁料未等大将去看赵金梅,这小辜云竟然吐出了破布,在尸堆里哭的甚惨,一时间都去寻他,反倒是救了这赵金梅一命啊。
赵金梅见得众人寻小婴儿去了,自己偷偷钻出岩缝,不管孩子,逃出生天了,至此这母子二人再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