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军演武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曹少钦才匆匆抵达,在台下与卢象升打了个招呼,登上指挥台。
现在的曹少钦,手握盐山产盐销售大权,这次还在进行的大清洗足以将河间府及济南府部分盐枭、盐商打入地狱。空出来的市场、渠道都是流淌着真金白银的宝贝,导致他一来,各方人物都笑脸相迎。
打完招呼,曹少钦坐在朱延平身侧,‘抽’出望远镜看了看,还是老‘花’样,也就糊‘弄’糊‘弄’这些外人。
收了望远镜,曹少钦道:“盐山那边顺藤‘摸’瓜,牢里人满为患,该如何处置是个麻烦事。”
朱延平扭头:“牵连到谋反,有什么好说的?”
曹少钦摇头:“确实该杀,可都不好杀,是该送‘交’中枢再次审核后开刀,还是呈送卷宗于中枢,就在盐山开刀?”
跟张准有牵连的,毫无疑问都是有钱人,都是大族。
这些人必须要杀,否则斩不断盐山的盘根错节,人送到京师,可能送过去十户,朝廷那边‘弄’来‘弄’去只杀一户。皇帝是不会‘插’手的,这件事杀的人太多,会影响皇帝的名声。
这些人不杀光,盐山这边朱延平几个也握不稳。
眨眨眼,朱延平道:“这两日,我正看朱首辅所做《临潼小品》,言有好杀与必杀之分。”
“有轻天下人而好杀者,周世宗是也。有重天下人而必杀,太祖是也。”
“世宗折服冯道,谓天下人皆可轻;太祖少经离‘乱’、‘奸’道害人,谓天下人皆可重。此所以分也。”
指挥台上其他人也关心这个问题,他们来南皮都收到了各方面的人情攻势,现在都竖着耳朵听朱延平的意思,那些有牵连的人关在盐山,可动手抓人,击斩反抗的,可都是朱延平的兵马。
一听朱延平引朱国桢作品里的一句话,朱延平的意思很简单了,我们不是看不起、不看重人命而好杀,而是因为我们十分看重人命,为了更多的人,对那一小撮人只能采取不得不杀的手段。
朱延平环视左右,道:“诸公,好杀也有可杀不可杀之说,而必杀之人,断无放纵之理。法司与地方做好卷宗上报朝廷,得罪人的事儿,总要有人来做。”
说罢,朱延平拱手行礼,转身走下,声音传来:“收兵!”
一道烟‘花’升空,散开演练的各部见讯,开始整队,聚散如一。
曹少钦也拱拱手,跟着朱延平离去,没人再跟上去,显然讨论杀人的事情去了。
“必杀之人,嘿嘿!”
王化贞笑笑,扭头问:“李吉水,观这军感想如何?”
李邦华摇头不语,反问:“你们到底杀多少才是头儿?”
温体仁保持沉默,他就是过来刷存在感的,王化贞手扶在护栏上,胡须抖着:“如宗柔所言,《大明律》当诛之贼,则诛之。”
李邦华无语了,谁真握着刀子和名义,手里捧着《大明律》杀人,哪个又能拦得住?
一直沉默不开口的太仆寺正卿郭允厚道:“杀多少是天津的事情,这回买卖关系各镇军备,这边准备怎么谈?”
温体仁接过话题:“朱车骑的意思是不着急,将塞外来人晾上一阵。这几日由幕府有司负责招待,与这些人磨磨嘴皮子,探探底。最快,也会在三日后进行正式磋商。”
郭允厚摇头苦笑:“也不早言传一声,害的我们紧赶硬赶。”
李邦华也是摇摇头:“估计,也只有他敢这么晾着塞外的人。郭正卿,咱去找找徐梦麟,把各方面的事情定一下。”
指挥台上的护卫、旗官、鼓吏先后退下,就剩了温体仁与王化贞。
温体仁看着沉默看风景的王化贞有些不适应,这是个‘性’子急躁的人,现在能一副云淡风轻模样,可见天牢的饭也没有白吃。
轻咳两声,吸引王化贞目光,温体仁道:“听人说兵部会增加一位戎政‘侍’郎?”
因地方督抚下派关键地方的要员都会挂兵部‘侍’郎、尚书衔,也为了防止兵部内扯皮,坐堂管事的尚书也被称作戎政兵部尚书,专职‘侍’郎被称作戎政‘侍’郎。
王化贞摇头:“长卿兄想多了,确实有此事,继李邦华后,增福建李‘春’烨为戎政右‘侍’郎,补足戎政左右‘侍’郎,没有我什么事。”
左右看一眼台下,王化贞继续说:“李邦华本来就整饬过一回京营,这种关键时刻,整饬京营的事情,不能‘交’给他一个人管。”
温体仁明白了,整饬京营现在为的是即将开始的阅军,真正为的还是强干弱枝之策。又因为阅兵,李邦华有东林背景,根正苗红,阅兵前把京营‘交’给李邦华整顿,再把东林叛徒王化贞升上去当戎政,有授人以柄,太阿倒持的嫌疑。
笑笑,他道:“还想着兵部空出个位置,咱也好挤进去。”
温体仁也感觉戴着礼部‘侍’郎的帽子在地上督军,有些不像话。
王化贞见着老小子还不走,便说:“怎么,长卿兄还有旁的事情?”
“确有一些,求情的多了,这差事不好办。车骑将军这里立场鲜明,他光明磊落不怕事,可苦了我们这样的,就像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王化贞眨眨眼,一笑:“长卿兄,在风箱里受气还有出头的一天,落在粮库里跑,我那师侄逮住了,抬手斩断鼠头,可就没了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