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宋天林甩给司机一张百元大钞然后下了车,司机犹豫了几秒猛踩油门,转眼只剩尾灯。
他其实想说车费不够的,但一想到大半夜能来这种地方的人多半是神经病,看这主儿一路上都是沉默寡言的样子,说不定处于发病期,这要是惹了可没自己好果子吃。现在这年头宁愿扶老太太都不愿惹神经病,前者只不过让你倾家荡产,后者发起很狠来可是会丢掉性命。
宋天林所在的位置,是一座荒坟。
他很怀疑陆夜这家伙是不是因为上一次自己没付账而故意整他的。
月光透过缓慢移动的浮云时隐时现,宋天林沿着唯一一条石板路朝半山腰走去,两边是残缺不堪的墓碑被随意丢弃在土中,白骨般腐朽的枯树摆列成行,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味道。
渐渐的,一座破败的阁楼出现在他眼前。
阁楼的样式有点像古代传教士建的教堂,宋天林推门而入,呼啸的寒风卷着灰在屋里穿窗而过。房子里摆放着几件破旧家具,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顺着楼梯登楼,满是裂缝的木地板吱吱作响,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把它踩漏。朱红色的楼梯上有着镂花的文案,依稀能看出往日的精致。
宋天林站在楼梯拐角处,放眼望去,满是墓碑。
突然一张人脸出现在宋天林身后,宋天林惊叫出声然后下意识一拳怼在那张人脸上,只听一声惨叫从拳后传来,宋天林仔细一看,竟然是个人!
五分钟后,宋天林局促地坐在板凳上看着身旁捂着鼻子的年轻人,一旁的炉火照亮他的脸,脸上满是歉意。
而陆夜则是一副戏谑的表情,他站在炉旁手中不停挥舞。
“不好意思,我真不是故意的……”宋天林搓着手,不断把目光投向陆夜,可陆夜完全不搭理他,专心致志弄着手里的活计。
宋天林很委屈,这黑灯瞎火的大半夜来到这种房子本就让宋天林有些肝颤,更何况对方还穿着黑色的紧身皮衣,那一拳完全是他的本能反应,谁在这种环境下突然看到一张人脸不慌张?而且还是一张白皙无暇的女人面孔?
“这事儿不怪你,算我倒霉。”对方强忍着来自鼻间的酸痛摆了摆手。
陆夜来到桌边坐下,将手里的烧烤放在桌上的托盘,又拎了一箱啤酒过来,“来来来,尝尝我手艺有没有退步。”
“你绝对是故意的!”宋天林小声抱怨,“我就知道你这么晚叫我到这里来准没好事!”
“我真不是故意的。”陆夜咳嗽了一声,“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宋天林,我二十年的好哥们,他是这次隐雾派来协助我们的帮手。”
宋天林点点头,伸出手,“你好,隐雾宋天林。”
对方没有伸手,淡淡说道:“你好,我是连秋岚,来自龙渊。”
“连秋岚可是这两年龙渊唯一通过试练的成员,她的异能不亚于我。”陆夜的语气中满是炫耀。
“连秋岚?”宋天林对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好像普渡禅师当年收养的女儿也叫这个名字。
“只是名字相同而已。”陆夜揽着宋天林的肩旁小声说,“刚开始我也以为是那个人,结果人家的骨龄还有异能跟那个人完全对不上,你也知道异能这种东西每个异类只会拥有一种,所以这只是个巧合。”
“你怎么住在这里?”宋天林环顾一周问。
“因为穷啊!”陆夜摊了摊手一脸无奈,“你也知道咱们这行的性质,年轻的时候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花钱大手大把没个底儿。后来京兆这边的房价就跟坐了火箭似的噌噌往上涨,我看电视上的专家说是什么房价泡沫,过几年就会落下来,我就没当回事。可这房价越来越高,到最后我连个首付都付不起。”
“我记得你当初去埃及可是狠狠敲了法老会一笔啊!”宋天林皱着眉说。
“都用于任务开销了,当家才知日子难,在这里没钱根本办不了事。”陆夜拿出酒起子给自己看了两瓶啤酒,递了一瓶给松天林,自己灌了口酒抹了抹嘴,“现在的京兆你一板砖下去能砸死七八个处长,想要办事就得层层疏通关系,这些都要不少钱!还是当年好啊!龙渊以前虽然受制于皇家,但好得也是吃着皇粮。”
“那你为什么不去跟普渡老头住一起?”
“禅师现在也不容易,我也不好意思麻烦人家。禅师都这么大岁数了每年过年的时候还必须得去那些所谓的领导家拜访说些好话。人家一高兴,就给你批点款修缮一下福佑寺,要是人家不高兴,你也没办法。”陆夜叹了口气,“在这里其实也挺好,天天也没啥人还能看看风景,这荒坟的主人给我在后山留了块地,每个月还给不少钱。”
宋天林想了想,没有说话。
二十年前宋天林第一次见到陆夜,那时的陆夜如同一柄初开刃的宝剑,锋芒毕露。在异类的世界里也只有斯图亚特和那个被埃及法老会誉为近千年来最有希望继承法老遗志的阿曼霍特浦能与之一较高下。
可惜啊,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
“不说这些糟心事了,你今天晚上打电话跟我说啥来着?我睡得迷迷糊糊没听清,好像只听到了你们暗部分析出结果了?”陆夜随手拿起一串烤蘑菇叼在嘴里说。
“对,”宋天林说,“暗部给出的分析结果指向了京兆东北部七十公里的石林峡。”
“确定吗?”陆夜微微一愣。
“我也不知道,暗部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