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亚琴姐弟俩骑车回城,一路笑谈父亲的种种壮举和趣事。谁知二十多天后,村里又发生一件大事让姐弟俩倍感交集。
五月中旬的白天已相当燥热,仅早晚的时刻还有着些许的寒意。一天深夜,睡梦中的胡婶忽然被一种异样的声音惊醒:房子隔壁的牛棚里,牛似乎有些不老实,或是发出不安分地唵唵叫声,或是不停地走来走去;细听,还有草堆稻草的呲呲响声……
胡婶心疑有人偷牛,要知耕牛可是农村人的宝贝。于是她披衣下床,急急叫醒儿子胡玉虎;两人拿上钢叉、木棍和手电,匆匆开门直奔牛棚而去。
因为人声和亮光,就见牛棚边上的草堆里迅速蹦出一人,把母子二人骇了一大跳。胡玉虎大声吼道:“什么人?”
对方噗通一声跪下,哭说:“救救我!”
在手电的光亮中:出现了一位瘦弱的小姑娘,浑身上下哆哆嗦嗦,且她破旧的衣服上、凌乱的头发上都粘有不少的枯黄稻草……
胡婶见状连忙扶起对方,语气缓和地问:“听姑娘的声音,好像不是本地人。你有什么难处且进屋里说话,外面太冷。”
一行人进屋,胡玉虎拉开灯火,胡婶又找来一件外套与姑娘披上。或许动静有些大,胡艳玲也已醒来;她匆匆穿好衣服,还给姑娘递上了一杯热水。
姑娘感动地连声道谢:“谢谢,您们一家都是好心的人!”
接下来,姑娘开始了细细诉说:“我叫孙幺妹,是贵州人,今年十七岁。我家住在大山深处,因为家里太穷,所以从小没有读过书;又因弟弟妹妹多,所以我从记事起便是照顾他们,或是帮忙家里做事。在去年底,有几位妇女到我们老家做生意;她们数说外面世界的好,并说自己的生意很忙,非常需要几个精明的帮手;若是有人愿意跟随,她们会给不错的酬劳……当时,村里有很多的大人动心了,于是央求几位妇女带走自己的孩子;她们开始还故意挑三拣四,说只要长相好的、口齿伶俐的;后来,她们拿了一些钱给了我们的父母,说是预付的工钱;然后,就把我和五六位姐妹给带了出来。”
许是话多有些口渴,但见那位姑娘喝水之后接着说:“我和那些姐妹们从来没有出过大山,外面的世界让我们感到新奇。一路上,那几位妇女开始对我们还算友好,只是相互之间嘀嘀咕咕,说着听不懂的方言。谁知到了这里,我们竟被一一分开……”
说到这里,姑娘是不停哽咽和流泪。她无比气愤地介绍:“其实,那几位妇女根本不是在做什么生意,她们都是人贩子!去年春节前,我就被卖给了一位四十多岁的老光棍;我死也不从,甚至打他、咬他;当然,他也打我,还有他那厉害的老娘也一旁打我。自打进入他的家门,我都随身携带一把剪刀,每到关键时刻,我都以自杀相威胁方才作罢。中间,我曾多次试图逃跑,可他们娘儿俩看得太紧;还有那些村里的人,也帮他们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每次逃跑不成,都是惨遭毒打……”
言毕,姑娘撩起四肢,但见血肉淤青、疤痕累累;同时,她又泣不成声地喃喃轻语:“还有全身的伤……”
姑娘的悲惨经历,她的伤痕,她的眼泪,感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胡婶的心儿化了,眼泪流了下来,她心疼地说:“好孩子,我苦命的孩子!”
胡玉虎的眼睛似要冒火,拳头攥得紧紧的,心中更有一股气流涨得厉害……他同情眼前的姑娘,更恨那些该死的人贩子!
胡艳玲的心发抖、发紧,脸上似有什么东西在爬;伸手一摸,竟是眼泪……
看见大家的情形,姑娘竟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强颜笑道:“对不起,让你们见笑了、也跟着伤心了。不过今天,我总算逃出来了!”
“对,逃出来了就好!”胡婶兴奋地抹去眼泪,随后抓紧对方的手——既是真心为她高兴,又似怕她再次陷入囹圄。
面对姑娘逃出来的结果,大家有了些许的慰藉。稍后,胡婶安排说:“今晚夜深了,我们先说到这里。姑娘跟着我睡,你们两个也各自歇了吧。”
离家数月的孙幺妹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夜里常常会惊醒;然而今天晚上,她却睡得很是踏实和安稳。
第二日天还没亮,孙幺妹就早早醒起。待大家都已起床,就闻见了清香的粥味。胡婶眼见姑娘勤快,模样也还周正;于是心里喜欢,连连夸她懂事。
起床的胡亚玲和胡歌,乍见家里多了一人有些奇怪;悄悄问及母亲,胡婶只是笑说:“你们小孩子不要问得太多,只管叫姐姐便是。
饭后的孙幺妹,与胡艳玲抢着洗刷锅碗;稍后,她给胡婶跪下称谢,说自己要走了。
胡婶扶起可怜的姑娘,有些不放心地问:“你知道要去哪吗?
对方摇头。
“那你口袋里有钱吗?”
对方还是摇头。
胡婶似乎有些为难,但却语气诚恳说道:“姑娘,你既是口袋没钱,又没有要去的地方;我看不如先在我家住上一些日子,待有了要去的地方、或是想回家,我们到时再给你一些路费。怎样?”
一听这话,孙幺妹重又跪下了,连连点头回答:“好的好的,我是何时修来的缘分,竟能遇见你们一家子的好人!谢谢,谢谢!”
孙幺妹就这样留在了胡家,她白天和胡玉虎、胡艳玲一起下地干活,回家就抢着洗衣做饭。胡家人打心眼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