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奕衡画给穆明舒的画,不过是他在西北见过最美的一幕,一瞬间想要同穆明舒分享,这才刻画下来,夹在八百里加急的战报里头顺便稍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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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杨清河同杨晋俨然已经成了穆府的常客,每每到温子然沐休的时候,兄妹两个便结伴而来,美名其曰杨晋要同温子然交流一下医理知识。
穆明舒只当杨清河是拿杨晋做筏子,倒也不甚在意,他们来便好生招待着,不来,她也乐得自在。
杨晋每来一回穆府,回去的时候都心花荡漾,眉眼里头全是笑意。同杨老太君说起穆家人来,也皆是赞赏之色。
杨老太君吃过的盐比杨晋吃过米的还多,一瞧他这模样便晓得是甚个回事,也不点破,只笑眯眯的问道:“听闻那仙慧县主是个极穷凶极恶之人,此番听你说来,好似又不是那等子回事。”
说起穆明舒,杨晋便面色一红,眉眼里皆是温柔的神色,对杨老太君此番说辞很是不屑:“也不知是哪些宵小之辈说出这等中伤他人的话来,那仙慧县主长得如天仙般不说,还是个极良善之人,又温柔体贴,心思细腻,那传闻里头的自是信不得,信不得,信不得。”
他连着说了三个信不得,直叫杨老太君乐得慌,回头便差人去打听穆明舒的事儿。
这事儿过了还没两日,二夫人陈氏便无意间在杨晋的书房里头见到许多女子的画像。
画的皆是同一女子,那女子或端庄威严,或温柔细腻,或俏皮可爱,天真浪漫,每一幅画都画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儿子有了心上人,本来是见极为高兴的事儿,可到了陈氏这里就愁死了,因为那画像中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仙慧县主穆明舒。
且不论外头那些谣言是真是假,单单凭穆明舒同宸王退了婚,年纪也不小了,陈氏就觉得她是配不上杨晋的。
她抓耳挠腮了两日,思来思去,无甚法子,还是只能将这件事儿捅到杨老太君那头,以为仗着杨老太君对杨晋的怜爱,定然是会阻止了杨晋的心思。
杨老太君一手拿着佛珠一手敲打着木鱼,低声的将地藏经念了一遍,这才睁开眸子在佛前拜了拜,而后才由陈氏扶着起了身。
“我瞧着穆府那丫头也挺好的,只要咱们晋哥儿喜欢便好了。”
杨老太君早将穆府里头最近发生的事儿都摸得透透的,就穆明舒那些伎俩在她眼里着实算不得什么,但是她有那个本事也是好的,将来能护住自个,护着未来的夫君。
所以杨老太君觉得,倘若杨晋真个喜欢上了穆明舒,便也不算辱没她。
可陈氏却不是这样的想法,她觉得自个的儿子那是天底下最好的,哪怕拖着一副体弱多病的身子,那也不是一般人能配得起的。听闻杨老太君这样说,顿时双膝跪地,求道:“老太君,那穆家的家世虽然还不错,但也没必要非得是仙慧县主啊。”
她哭得声泪俱下:“仙慧县主,那可是叫宸王退过亲的人,况且如今年纪又不小了,外头的谣言也传得甚多,要是,要是晋哥儿真个娶了她,岂不是叫她带累了。”
陈氏看不清,杨老太君却看得十分清楚,就杨晋这样的身子,但凡好人家都不愿意将自个姑娘嫁给他,更莫说陈氏还想挑个顶个好的。
当下便冷笑一声:“你怕晋哥儿叫她带累了,却还不晓得人家愿不愿意带累晋哥儿呢。”
陈氏叫杨老太君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只知道嘤嘤的哭。
她在杨老太君手上找不到解决的法子,便径直就这件事儿同杨晋说了起来。
说得还比较隐晦,但大抵的意思是:娘看不上仙慧县主,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哪知杨晋却轻轻叹口气,一脸的落寞:“娘放心,孩儿晓得自个几斤几两。”说着神色越发寂寥:“就我这副身子,只会平白拖累了她。”
直直将陈氏气得跺脚,一个两个的觉得杨晋会拖累了穆明舒,一个两个的觉得是杨晋配不上穆明舒,这口气,真个叫她咽不下去。
是以不过又过得两日,她便请了白国公夫人许氏亲自替她跑一趟去穆府说媒。
刘氏也是个心大的,杨清河同杨晋这样勤快的跑穆府,她愣是没发觉不对劲的地儿,要不是许氏来替杨晋求亲,只怕她都联想不到那上头去。
不过这事刘氏也不好决定,只委婉的表示要想一想,还劳烦多给两日时间。
哪知陈氏一听,只当刘氏也是看不上杨晋身子羸弱,故意想的推脱之词,气得咬牙切齿,不过两日便又催着许氏去了穆府一回,诚心又诚意,就差将一颗心捧出来给刘氏看了。
第一回许氏来穆府说媒,刘氏便将此事告知给穆明舒了,又道:“这是你一辈子的大事,你且好好考虑一番,那杨公子虽然瞧着不错,可到底身子骨不好,再加上他们家大业大,是非多,定然不如穆府这般轻松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