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夫人徐徐睁开眼。
双眼朦胧间看见了手在床榻前的人,先是愣了一愣,随即陡然瞪大,“皇……”
但喉咙里干的难受,想要发出声音都困难。
萧景煜忙倒了杯水递上去,萧如月扶着老夫人把水喝下去,老夫人身上还插着几根银针,也使不上什么力气,只能沙哑地喊道:“月丫头,你是我的月丫头……”
“奶奶您不能激动,方太医说您需要静养。”萧如月赶忙按住她。
萧景煜也跟着帮忙,“是啊太奶奶。方太医都说过了,您需要静养。”
他们姑侄儿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萧老夫人动不了,也只能顺从他们,不乱动了。
“我这是……怎么了?”
“您昏过去了,太医来给您扎了几针,已经没事了。”萧如月说道,“您快别动,我帮您把余下的几根针也拔了。”
萧老夫人点点头,转头又看了床边站着的宇文赫,忙道:“君上驾临,恕老身不能跪迎,还望恕罪。”
“无妨,老夫人躺着便好。再说,认真说起来,朕也要教您一声奶奶不是。”
萧老夫人忙说不敢。
虽然眼前她是看着萧如月的,但她心里还是不太敢相信,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萧如月,生怕目光一移开,她就会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了。
这是月丫头啊!
真是她的月丫头啊。
她以为早在十年前,就失去这丫头了。
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还能有再见的这一天。
可她究竟经过了多少可怕的事情,才会变成这般模样,面目全非了?
萧老夫人越想内心越是难过,不由得老泪纵横。
萧如月拔针的手顿了顿,“奶奶,您怎么了?”
“没……我,我是高兴的。是高兴。”
是喜极而泣。
无论月丫头便是何等模样,只要是她回来了就好。
回来就好啊。
萧如月回头看了宇文赫一眼,冲他苦笑。
拔完了针,萧景煜便把萧老夫人昏倒之后的事情都大致对老夫人说了。
其实,萧如月的身份他们已经确认了,而今只差这最后一步了。
萧老夫人与自己的孙女儿久别重逢,又高兴偏又不敢太过于高兴,她紧紧抓着萧如月的手不肯放,一直重复喊着“月丫头”,直至睡去。
她本是不肯睡的,就怕一闭上眼再醒来,萧如月便不见了。还是萧如月千保证万保证,才让她喝了药休息的。
但就是这样,她老人家在睡梦中也抓着萧如月的手,抓的特别紧。
萧如月无奈,只能由着她抓着。
萧景煜倒是想了个法子,对着睡梦中的太奶奶好一番劝说,才让老人家松开手,他说:“太奶奶,我要带小姑姑在看她的房间。”
说了这话,老夫人才松手的。
可想而知,这些年,萧老夫人对孙女的想念有多深重。
萧景煜倒也没说谎,兴致勃勃地领着萧如月去看她的房间。
宇文赫自然也跟去了。
这个房间已经不止十年没人住了,却被打扫得纤尘不染,就像这里还有人在住着一般。
萧如月一一摸着她生活过的痕迹,当年她弹过的筝、她绣花用的绷子,绣线,都还妥帖的保管着。就连桌椅,也都是当年的物件儿,因为她房间的这张桌子的桌沿曾被调皮的她划花了,一看就是,绝没有第二件。
“这十年有余的时间里,太奶奶几乎每日都要到这房中来走走,看看。也要去爹娘和爷爷奶奶房中看看,家里头的人越来越少,太奶奶总惦念着,说,什么时候家里才能再热闹起来。”
萧景煜抚着一尘不染的桌面,长叹一声,“今日,总算盼来了小姑姑。竟然不是做梦。”
萧如月也微微一叹,在床沿坐下来,宇文赫坐到她身边,就这么挨着坐。
萧景煜见此情景,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像小姑姑和君上这样,真好。
“宇文赫。”
“嗯。”
萧如月脑袋一歪,便靠在了宇文赫的肩上,“你说我是在做梦么?”
“不是。”宇文赫笑了笑,拂开她额际的碎发,在上面轻轻落下一吻。
“其实,这十年里,我曾不计其数地来过这个房间。”
萧如月闻言一怔。
但很快又释然了,宇文赫这痴情的汉子,仗着一身好武功飞檐走壁,偷偷摸摸悄悄潜进她的房间,也是情理之中的。
“往后你要是想来,就光明正大的来。翻墙走后门虽然方便,但传出去毕竟不太好听。你可是君上,一国之君呢。”
宇文赫说道:“以后你就在我身边,自然就不用来睹物思人了。”
萧如月没搭腔:我只怕有一天会轮到我睹物思人。
……
因为答应了老夫人不在她睡着的时候离开,宇文赫与萧如月便等到老夫人醒来之后,才离开。
临走时,萧如月与老夫人都是依依不舍的。但萧如月也再三保证,她会再来看她老人家。
宇文赫也是需要休息静养的人,趁着老夫人休息的时候,萧如月拖着他也躺下来休息了个把时辰。
上了马车,萧如月长长出了口气。
“老夫人的事情一直是你心头的一块心病,如今可以松口气了吧。”宇文赫淡淡笑道。
萧如月顿了顿,看了看宇文赫,又低着头说道:“我想,找个时间去见见……我父亲。”
宇文赫并没有反对,淡淡说道:“那就找个时间,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