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浪很笃定的相信,休管时空转瞬千年,也休管种族乃至文明不同,只要拥有情感,只要是战士,就没有人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已经没有行动能力的战友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敌人击毙。
杰彭人,是大敌,但他们也是战士,也拥有情感。
唐浪用两名不再有威胁的杰彭士兵的命,在逼他们,逼他们离开掩体,逼他们用自己的钢铁之躯,替自己的战友筑起一道生的通道。
但代价,却是自己的命。
唐浪同样很清楚,当自己面临这个选择的时候,一样会如此做的。用自己的命,来换战友的命。
至于说值不值得,恐怕只有战场中的人才最清楚。子弹,不会给你多少时间去权衡利弊。
当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自己躲藏之地高速扑向他身侧60多米的一具失去行动能力的鬼切机甲时,唐浪就知道,他成功了。
但此时的成功,只能算一半。
他还得在漫天的炮火中,一动不动,最少2.5秒钟以上。
那不光是得靠他自己,还得靠沈成峰,他能扛住,那他就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将那台还算完好的鬼切机甲干掉,去掉一个威胁。
沈成峰不是傻子,从鬼切机甲冒着炮火出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唐浪真正目的:以残废机甲做诱饵,引诱其他机甲出来干掉他。
做为9代机甲,鬼切机甲性能极其强悍,超过30秒的对轰已经证明,秦武士不是对手,近战,以10对8,亦没有稳胜的可能。唐浪行险一搏,正是要在近战接触以前,尽量减少威胁。
沈成峰见识过唐浪的机甲狙击,深知他的强悍。只要他开枪,就算是9代机甲,也很难逃脱。
可是,令沈成峰痛苦的是,对手不是木头,更是杰彭全军精锐中的精锐,数门离子炮轰的又准又狠,他怕扛不住啊!
现在,做为盾牌的护甲没了,连续吸收了两发离子炮的能量罩也开始荡漾变色,如果没有唐浪,沈成峰恐怕早就转身就逃,逃出离子炮的轰击重新将能量护罩充能,以期能在这个残酷战场上有多挨几炮的本钱,然而此刻,他的身后就是唐浪,那个端着枪一动不动冷酷得犹如冰块一般的家伙。
如果唐浪完蛋了,光靠他们10台机甲和对手对搏,别说战而胜之,就是生机,也是渺渺。
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他都已经无路可退。只能挡,以己身当肉盾,帮唐浪挡住。
“老子豁出去了!”沈成峰发狠的嘶吼,一拉能量杆,将所有能量分配到能量护罩之上,不顾引擎过热的危险,瞬间推到最大。唐武士堪称强悍的引擎剧烈的轰鸣着,爆发出了强劲的动力。
随着能量的充入,沈成峰唐武士的能量护罩猛然膨胀,但急于掩护战友的鬼切向这边倾斜了更多的炮火,离子炮交汇着砸在泥泞的山石上,将山石炸成飞灰,砸在唐浪之前数米处的那个防护罩上,从绿色变成黄色,紧接着变成危险的红色。
正在狂奔向战友的鬼切机甲同样将引擎开至最大功率,背部引擎pēn_shè口的蓝焰亮得犹如两盏明灯。
联邦和杰彭两方的战士,为了自己的战友,各自在生与死之间做出了属于自己的选择。
一个选择硬抗离子炮,一个选择面对可洞穿装甲的狙击枪。
这一刻,没有什么正义和邪恶,他们都只是做出了一个属于战场,属于战士的抉择。
漫天的炮火中,唐浪的眼,犀利无匹;唐浪的手,稳如泰山。
“咚!”的一声。火花精准的在鬼切机甲丑陋的头颅绽放。
遭遇重击正高速奔跑的鬼切机甲一个踉跄,就像折翼的鸟儿,速度猛然减缓。
“咚!”
相隔0.8秒后,鬼切机甲再遭重击。平衡仪连遭两次重击的9代机甲身躯也变得犹如病入膏肓一般僵硬。
于此同时,挡在唐浪机甲之前的唐武士的能量护罩已经崩毁,接着便是他的机甲装甲,硬扛那些轰过来的炮弹。
爆炸不断在沈成峰机甲身上炸开,装甲被撕裂掀开,零件喷涌而出,人工智能中储存的长孙雪晴的警告声显得有些惊惶:“机体受损百分之七十,请机甲师弃机!请机甲师弃机!”
“老弟!挡不住了!快走!”沈成峰第一次开口说话了。
“咚!”唐浪扣动完扳机之后,再未看一眼前方,再度一把扛起模样悲催的沈成峰就逃。
两台联邦军中属于营团级指挥官专属的英姿飒爽的唐武士机甲就像两个被狗撵的丐帮弟子,狼狈不堪的在离子炮愤怒的延伸炮击中消失在灌木丛中。
而1.6公里外的山坡上,连续遭遇两次重击的鬼切机甲的头颅已经不再丑陋,两个巨大的复眼已经彻底被轰碎,令人心悸的月牙形倒钩早已不知飞到那里去了,头颅上留下的一个堪比篮球大小的黑洞里闪烁着可怕的蓝色电弧的模样虽然令人心悸,却倒是显得比先前还“俊俏”了不少。
这就像是人常说的,太丑了,毁容比整容还好使。
当然了,对于机甲来说,这台失去了通信以及平衡仪的鬼切,基本已经成了废铁。
可能对于愤怒的嘎吱嘎吱咬着后槽牙的井之原来说,唯一的欣慰是对手也有些得不偿失,为了狙击自己手下一台鬼切,两台机甲被炸成了洞洞装,基本也属于报废状态。以1换2,还不算太亏。
只是,如果他的目光能透过大雨和茫茫群山,或许会有种呕血的冲动。
被唐浪扛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