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号”在第三星域拉菲星的航道上被空盗突袭击落的消息终于捂不住了,或者说,是在刻意泄露的情况下,消息迅速在天网上散播开来,不可逆转的由酝酿进入了发酵阶段。
热度迅速超过了刚刚才刷屏的财务审计部长次子飙飞车身亡的新闻。
毕竟,那不过是一人死或几人死,如果不是死者头顶上冠着部长父亲的光环,甚至都无人点开联邦百光年星域中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车祸新闻。
除了一些对政治极为敏感的人们,对于占据联邦人数更多的普通民众而言,空盗袭击一艘星舰的新闻可就大不相同了。
当然了,很多时候人们关心的重点并不是那些在联邦遗弃星域里纵横无忌的太空海盗会造成什么样影响和破坏本身。甚至,一艘星舰,从舰员到搭乘乘客总共超过200多人或许会遭遇劫难这一事实也对他们造成不了太大触动。
人类这种智慧生物很奇怪,如果说,遇难的人群中有大量的女人或者是孩子,他们会油然而生的从心底充满怜悯和愤怒,但若是以杭州号这样公布出来的以商贩和穷游甚至想偷渡的成人为主的话,那他们关注的重点反而不在于大量生命的消失。
除了杭州号上面乘客的家属会感到撕心裂肺的痛,并星夜赶往联邦政府指定的西南两大星系专门为家属设置的等待亲人回归的救助点,其余人反而更关心这起事件背后的诸多八卦细节。
比如:杭州号为何会冒着遭遇空盗的危险进入第三星域,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又比如拉菲星上能叫得出名号空盗的来历以及他们的势力纠葛。
那,对于悲恸欲绝的家属来说,更像是沾着人血馒头的娱乐狂欢。
不是人们麻木,而是人性本身,在他们只是听到消息而没有看到生命逐渐凋零的残酷画面时,你想让他们产生巨大的悲痛感,那只是浪漫主义小说中才会描述的场景。
就如同,战争,只有你亲身体会,才会知道其中的残酷。貌似看得到的视频图片再怎样鲜血淋漓,也顶多只能像一块丢进池塘里的石头,除了泛起几轮怜悯的涟漪,就重新平静如昔。
不过,尼尔奥和罗曼德这样大名鼎鼎的空盗却是被各大新闻媒体挖掘出来,将他们历年来犯下的累累罪行公之于众,一件件他们犯下的血案触目惊心。
擅于遗忘的人们这才发现,空盗并不是什么浪漫主义小说里为反抗压迫而仗剑走天涯的侠客,他们是堪比古蓝星时代海洋上杀人夺财的太空匪徒,生命在他们眼中犹如蝼蚁。
更让人一些有心人心惊肉跳的是,沈成峰部空盗团伙这个联邦的禁忌这一次竟然被诸多主流媒体反复提及。
十年前那场从未被宣之于口的“联邦军集体叛逃事件”也悄然的以接近真相的方式在大众面前展开。
“血淋淋的伤口,如果只任由伤疤生长而缺乏揭开伤疤的勇气,更大的可能是脓液滋生而不是伤口愈合,那个道理,对于联邦和民族,也是一样。”这是那名站在小楼办公室里的上将对着全息投影里那名穿着西装身材魁的。
中年男子沉默片响:“明天早上,你或许会遭遇来自人民议会方面的巨大压力!”
上将傲然挺立:“那就看他们有没有掀翻棋盘重新下棋的勇气。元首,您信不信,自从我6岁时看到那个百年前的协定,我就有了推翻并砸碎这片星空棋盘的愿望。在当时的那种形式下,我可以理解先辈们的无奈,我个人也不愿意以全民动员参与战争为代价来实现个人意志的不屈从。可是,我想说的是,放眼人类超过万年的历史,血淋淋的事实告诉我们,忍让,换不来和平,而一旦忍让的久了,就成了一种习惯。”
“您要明白,正如那个庞大的敌人知道我们终究不会屈服一样,我们也知道,他们绝不会放任我们强大,星空再如何浩瀚,对于人类来说,也不过一片丛林,这是,丛林的法则。”
说完这句话,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好吧!你说服我了,这一次事件,我会让元首办公室出面和人民议会方面协调,我希望,到此为止。”中年男子沉默片刻,终于目光炯然回答道。
他对这位军方第一人会如此说似乎并不意外。
只是,他习惯使然的不会轻易认可对方的观点。
“呵呵,那他们得先祈祷,长孙雪晴少将能安然归来。”上将嘴角弧起一丝冷然。
星空下,一个护犊的父亲,向自己所有的对手悍然龇出了森然獠牙。
他可以在战争的边缘为国家民族放弃自己的女儿,但并不代表着,那些伤害自己女儿的人,就可以全身而退。
没人会想到,一个身居如此高位十数年来已经学会在各种派系间游走以利益交换利益努力维系着各种政治平衡的人,竟然在如此重要而关键的时刻,有着掀翻一切的勇气。
如果知道,或许他们根本没有将手伸向长孙雪晴的勇气。
他们忘了,那个人,是位居高位之人,但,更是军人,还是父亲。
军人,面对赤果果侵犯自己领域的挑衅,往往是第一时间举起自己手中的枪。
沈成峰部空盗团伙的存在与否在“联邦军人集体叛逃”事件的逐渐揭露下已经不再重要,甚至包括杭州号事件的本身,联邦人们这一夜的关注点全放在“叛逃门”事件之上。
原来,联邦竟然遭遇如此可怕的安全事件,一个杰彭人,竟然身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