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有月。
辉光如水之下,是一条红绸金绣的‘女’子腰带,点点金光闪烁‘迷’离,红若朱砂,白瓷指尖从头划至尾,便连指腹那一点都似乎沾染了猩红。
‘花’明轩动作缓慢一点一点的将那腰带缠绕在手上,每个指头,每个缝隙,密密实实,他神情温柔,眼眸暖人,那腰带缠绕到手腕才算到了尾端,然后他放下宽大的袖子,将那手完全的遮掩住。
他今天见着她了,还是那般眉目清冷,素白脸沿,甚至他看清了她眼梢有了笑意,因为另外一个人。
他以为自己会控制不住上前,即便只是站到她面前唤一句“大妹妹”,也是好的吧,可是他只是心如死水,即便有‘波’澜,那也是在万丈深渊之下。
现在的‘花’明轩,早不是当初的‘花’明轩。
他‘摸’了‘摸’右脸颊有发垂落遮掩的那道疤,眼帘垂下,眸底又是深深浅浅的黑暗一片。
“公子……”轻若鹂莺的声音恍若石子落湖泊的响起,有香风袭来。
‘花’明轩神‘色’一敛,脸上已经没了半丝温情,浑身有冷意,如若以前他似从水墨之中走出来的‘玉’竹,那么现在,便是冰雕的秀竹,俊美如常,却靠近不得。
“明日,您可是要去香行会?”青柳低眉顺眼,她余光瞧着站木窗边的‘花’明轩,有‘阴’影投落的脸上,面颊处就有薄粉的桃红。
月下看美人,自然美。
然‘花’明轩只抬眸,看了青柳那双杏仁眼眸一霎,他便低低地喝道,“过来。”
纤细的身子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青柳小步上前,站在‘花’明轩面前,她便期期艾艾我见尤怜的唤了声,“公子……”
冰冷的指掐上小而尖的下颌,‘花’明轩容许自己只沉‘迷’了那么一瞬在那张和‘花’九有六七分相似的脸上,随后他便一挥手,“下去。”
‘唇’畔翕动,青柳还想说什么,但是她根本不敢反驳,她一心爱慕这个男子,也满心惧怕这个男子。
她行了一礼,倒退着走了几步后,转头又看了看‘花’明轩,蓦地就奔到他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脚下,“公子,您若心苦,便将奴家当作‘花’……”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花’明轩脸一下就沉了下来,甚至睫‘毛’尖都挂出了霜,他扣着青柳的手臂,拉起她,扯着她的头发,凶狠地‘吻’上,不带怜惜,不带柔情,只有苦涩。
青柳身有颤抖,她闭上那双眼,眼角有湿润和笑意。
她一直都知道,他带她在身边,不过是因为她的脸,图个念想而已,但,那又如何,只要她爱着他就够了,即便他曾经将她扔进深山老林,即便她因此差点给野狼吃掉,但她还是爱他,从他像天神一样在生死之际又站到她面前,跟她说,“我留你一命……”
此生,她便已经是为他‘花’明轩而活。
“滚!”‘唇’齿间有铁锈的血腥味,‘花’明轩推开青柳,表情‘阴’的吓人。
待青柳跌跌撞撞出‘门’后,‘花’明轩撩起衣袖,看了眼手腕上的红‘色’金绣腰带,转眼便猛地踢翻屋中的桌子,茶壶茶盏碎了一地。
那一夜,他依然未眠。
同样未眠的还有息子霄,他搂着‘花’九,看了一夜她安静恬淡的睡颜,眼不带眨。
他确定今天出龙凤楼的时候看到的那人一定是‘花’明轩,对这个素有天才之称的男子,在很早以前,他以息先生身份跟着宁郡王身边,出入‘花’府,那时他便察觉到了这人对‘花’九的感情。
不纯粹,但又深沉。
最主要的是,‘花’九以前跟他关系不错,两人颇有默契,息子霄也知道,‘花’明轩是‘花’家唯一得到了‘花’九承认的人,他虽能肯定‘花’九对自己有感情,但却不确定之于‘花’明轩,‘花’九又放了几分的心思。
而且,他即将启程去汉郡,少则七八天,多则十来天,剩‘花’九一个人在昭洲,还在‘花’明轩也到了昭洲的情况下,他觉得自己该给‘花’明轩找点事做,要让他无暇他顾为最好,省得对他的人动歪心思。
这一日,‘花’九睁眼,身边的位置已经凉了,她怔了一下,明天息子霄就要去汉郡了,她想不通还有什么事能忙的一早都不叫醒她就出去了。
“秋收……”‘花’九朝‘门’外喊了下,披起衣服就下地起‘床’。
“夫人,”秋收应声进来,端了热水,不等‘花’九问她就开口道,“姑爷说是去龙凤楼了,让夫人先用膳,不用等他。”
‘花’九点了下头,半点不疑他,她到膳房,就见秋收今早做了清粥小菜,而且一早就做了她爱吃的凉菜,她一不注意,就多喝了碗粥,正撑的慌,不想这时候息子霄带着凤静走了进来。
‘花’九起身,扫了眼秋收还没来得及收拾地桌子,半点没觉得让客人看到这一幕的尴尬,她照例如常的给凤静行礼。
“恰好,我还没吃用膳,我顺便喝碗粥,阿九不嫌弃吧?”凤静眨了一下眼,嘴角带笑。
“不嫌弃……”
“嫌弃……”
‘花’九和息子霄同时开口,说出截然相反的回答,她瞧了息子霄一眼,见他已经自己拿了碗筷,将装菜的盘子尽数拖到自己的面前,显然是真嫌弃凤静吃白食。
“我又没问你,息七,你好意思,一碗粥而已,我给你那个金元宝还不够么?”凤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