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可见息芊芊齐刘海下的眉皱了一下,然后她撅了撅嘴,“哦,可是,我想带你来见大哥……”
这话才说了一半,便被人打断——
“十儿,你又冒失了。”
‘花’九第一次觉得原来有声可如月之清辉,每个字缝之间都带着月光的温柔,她抬头,便看见篱笆围成的小院中,小巧‘精’致的竹楼‘精’舍前,一湖青‘色’绣水月‘洞’天暗纹长衫的男子,嘴角含笑,双眼含柔的看着息芊芊。
“大哥,”息芊芊惊喜地叫了声,然后几步跳到哪男子面前,伸手搀扶着他,“你看我带七嫂过来了,七嫂人很好的哟,她还教我……”
又是一番的吧啦吧啦,‘花’九终于发现息芊芊除‘性’子直白后的第二个特点——话唠。
“想必这位便是‘花’大姑娘了?芊芊年幼懵懂,见笑了。”那男子在息芊芊的搀扶下,走的极为缓慢,仿佛每一步都会用尽他全身的力气般。
‘花’九心下有诧异,待这男子和息芊芊走近了,她才发现,他的面容竟是一副病态不见日月的白,他身子也极为削瘦,但那眉目之间的温柔却仿佛是他与神俱来般,让人一见便想起夜晚悬挂高空,可往而不可及的一辉清月。
“不,十姑娘很可爱。”‘花’九瞧了息芊芊一眼,然后对男子回道,细看竟觉这男子的容貌竟与息子霄有那三分的相似。
对于‘花’九的赞赏,连那男子脸上的笑意都浓了一些,他轻捏了下息芊芊的脸蛋,轻言细语地道,“帮我搬张椅子过来。”
闻言,息芊芊小脸皱成一团,她咬了下‘唇’,才不确定的道,“大哥没人搀扶着要摔了怎么办?要不然,让七嫂扶你一下。”
“咳咳咳……”听闻这话,那男子竟猛地咳嗽起来,病态白的脸上立马就浮起一丝奇异的‘潮’红,为那身谦谦明月的气质凭添一分俊美。
息芊芊无奈,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小跑着进屋搬来几张竹椅。
椅子搬来后,息芊芊第一个动作,却是赶紧搀着男子小心翼翼地坐下,那意味像是在呵护瓷器一般。
‘花’九不经稍稍皱了一下眉,从刚才她便看出男子下盘虚浮,俨然是个病秧子,常年用‘药’温养着的那种。
“我是子霄大哥,息华月,因身体不好,前几日未能代替子霄迎亲,却是抱歉了。”男子在息芊芊的顺气下,缓和一些,脸上的薄红逐渐散去,便又是那张白到几乎透明的肤‘色’。
“息大公子,客气了。”‘花’九赶紧起身,福了一礼,心下却有些意外。
要知道,大殷今朝,如果说宁郡王是京城貌若潘安般的美‘玉’公子,那么息华月便是小香都昭洲无人不知的明月公子。两人名声同样的响,只因两人皆是容貌出‘色’之辈。
然,今日‘花’九一见自己面前这个男子,病怏怏的‘精’神不是很济,但细看去,那五官却也是出‘色’的,只不过不似宁郡王那般,所有的如‘玉’之俊都流与那张皮囊的表象上。
息华月,他譬如明月,他的雅是从身上宛若清泉小溪般缓缓流出,在言语之间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一种被人呵护的温柔对待。
他的俊,温柔到能暖人心神。
“子霄数月前远去其他洲县,想先行定下来年的生蚕丝,所以,至今未归,待他一回来,你们自会拜堂成亲,你以公主之礼入的息府,那便自然会是子霄的妻,你无须担心近日的闲言碎语。”息华月细心安慰,脸上甚是关心。
然而,‘花’九却是心起狐疑,息子霄明明是在京城法华寺,又怎会如息华月所说的是在其他洲县预定蚕丝,这里面到底是谁在说谎,而谎言之下又是想要掩盖什么?
这当,有小厮脚步匆忙地小跑在场,那小厮凑到息华月耳边嘀咕了几声。
随即,便见息华月脸‘色’一变,那张本就病态白的脸上都能隐约可见淡青‘色’的血管脉络。
“大哥,吸气,吸气。”息芊芊赶紧给息华月拍背脊,就生怕他这口气缓不上来。
待终于缓和后,息华月看着‘花’九,他的眼眸和息子霄那狭长凤眸是一点也不像,他左手握住右手,仿佛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手不要颤抖,然后,‘花’九就听他说——
“子霄……子霄回不来了……他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