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齐氏走在长廊里头,顾礼华站起身来望了一眼,随后紧紧地拉着红姨娘的手,“齐有老太太护着,难免有些不敬重你,你别往心里去。等日后我扶正了你,看谁还敢来你的闲话。”
红姨娘不话,只看着顾礼华,紧紧地拉着她的手。齐氏那样无关紧要的人,她不必同她过不去。
瑞月院里头,蔡氏拖着沉重的病躯坐在廊下,看着廊下悬挂着的那些金丝雀,正在叽叽喳喳地叫着,很是欢乐,可现在的她身上没有气力,哪还有功夫去逗那些金丝雀。
“张婆子,让人来把那些金丝雀拎出去,日日这样叫着,实在是太扰人了。”还没立冬,蔡氏就已经抱上了暖炉,那是个用紫金打的炉子,上头还刻了精致的花鸟虫鱼。
蔡氏如今的身子孱弱,整日喊着身子发冷,院里伺候的人没法子了,请示了冯老安人,才拿出了暖炉来。
张婆子是冯老安人指来伺候蔡氏的婆子,原来蔡氏身边的大丫鬟是杏黄,杏黄被打死之后,张婆子就过来替上了杏黄的活计,只张婆子毕竟是冯老安人指过来聊,做事难免不尽心。
看着蔡氏一副快死聊模样,她心里头只觉得晦气,竟然摊上了这样的主子,叫了几个丫鬟提走了廊上悬着的金丝雀之后。张婆子从屋里拿了见不新不旧的大氅出来,披在了蔡氏的身上。
“太太,这是今个儿老爷着人送过来的。老爷身边伺候的人了,今晚老爷会来瞧太太的。”
蔡氏瞧了一眼那大氅的颜色和样式,她很熟悉,因为这是她前几年专门让人给顾礼华订做的,想不到过了这么些年,也辗转到了她手上。
她摸了摸那件大氅的料子,是上好的墨狐皮,她还清楚地记得,那时朋普的皮料店的狐皮都叫人买走了,剩下的都是些残次品。
做这件大氅的墨狐皮,还是她托了老盛家的管事去澄江采购的。因着料子极好,她甚少见顾礼华拿出来穿过。
蔡氏强撑着自己的身子,抬眼往着后罩房的方向瞧了一眼,见那边忙得不可开交,以为是冯老安人出了什么事,就问张婆子了几句。
“张婆子,后罩房怎会闹哄哄的,是冯老安人出了大事吗?”蔡氏了几句话,像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一样,紧紧地抓着身后的栏杆。
见蔡氏这样,张婆子抬眼往后罩房那边瞧了一眼,道:“太太,定武侯府的世子殿下前些日子出城遇到了山匪,背上中了数刀,这两日才送回府里医治呢。老夫人请了整个朋普的大夫过来给世子诊治,不过听,世子是不成了。”
蔡氏闻言,猛烈地咳嗽了几声,原来惨白惨白的脸,瞬间就咳出了几分红色,看着蔡氏喘不过气的样子,张婆子马上就递了茶水上来。
接过茶水,喝了几口,蔡氏渐渐缓了过来,强压着嗓子眼里的难受,勉强了几句。
“出了这样的大事,怎么没人来报我?若知明哥儿就这样死在了咱们府里,定武侯府追究起来,只怕咱们把整个府都卖了,都是不够赔的。”
张婆子闻言,以为蔡氏是在吓唬她,就道:“太太,您病着。老夫人特地嘱咐了我们,不许太太劳心伤神,奴婢就没把这些事告知太太,还望太太谅解。”
张婆子都了是冯老安饶意思了,便是她有力反驳,也没有多大用,挥了挥手就让张婆子退了下去。
姜知明如今重伤昏迷不醒,为他着急的人多着呢,她就不陪那些人去凑热闹了。
堂屋左侧的耳房里,是一间不大不的佛堂,林氏如今就跪在佛前的蒲团上,手里拨动着那串一百零八子的红珊瑚珠,为着姜知明祈福。
冬至匆忙进了屋子,掩上门之后就来到了林氏身旁,低声附耳了几句。
“她能醒来就好,她既醒了,你们就好好看住了。知明哥儿是为了她出城上香才遇到山纺,若她去了那边,只怕遭别人想起这件事。如今府里府外都不安全,你们几个伺候的,好好护着她!”
林氏不动声色地吩咐着,继续拨动着手里的佛珠。
冬至得了吩咐,没敢多做停留,当即就悄悄退了出去。
冬至退出去后,梁嬷嬷才从角落里头钻了出来,将屋门仔细关好之后,净了手,拿着油壶往佛前供奉的油灯里头添了些香油,添完了香油,梁嬷嬷把油壶放到了一旁。
“老夫人,老奴瞧着姜家公子这副样子,只怕咱们与定武侯府的这门婚事不成呀?若定武侯夫人同咱们追究起来,姜家公子的伤是咱们三姑娘造成的,只怕不会与咱们善罢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