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睫上沾到了东西,冰冰凉凉地,我抬头看向惨白地天际,细细的小雪花们都来嘲笑我百年来无谓地怀念,我自嘲地笑笑,摇了摇头,往事如烟,我们真的应该两两相忘了。
带着暖意的披风落在我双肩,我回头看,云霁寒把他身上的披风给了我。
“三哥!你醒啦!”
“嗯!”
云霁寒厚实地手掌拍了下小九的脑袋,他一拍小九立刻就老实了。
回到马车上,我们并排而坐,小九不肯再回包里,它跳到马车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又圈起自己的身子,继续睡觉。
我对小九刚才的反应感觉奇怪,它今日是第一次见到韩子渊,为何对它那般亲呢呀!难道是韩子渊身上沾到了药材香?
正想着,云霁寒突然问:“翊儿,你与镜缘仙人相熟?”
“没有啊!”我摸了摸鼻子。
云霁寒说:“韩子渊,你梦里喊过他的本名。”
我屏住呼吸,云霁寒记性不要更好了,这么久的事情,他居然还记得。
“什么?”我转头看云霁寒,笑着说,“不会吧?”
云霁寒盯着我的样子,明显写着不相信。
我又补充了一句:“我梦里喊过他名字?三哥你别吓我,我才见这道士第三面呢!”
云霁寒看着我,没有说话,我想他是不信的,可他这回怕是查不出任何证据了,重生这种事情,除非亲身经历,否则谁会相信!
“三哥,你说四皇兄算计我,他算计我什么了?”我及时转移了话题。
云霁寒眼里又晦暗了些,我揪了揪他右手的中指,云霁寒低头看着我的动作,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说:“不许为他涉险。”
他,自然是说李叔夜。
我把云霁寒的中指叠在他的食指之上,想了想,对他说:“是刺杀还是下毒?我死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云霁寒把手指松开,没有再说什么,他可能是不愿意给我压力。
或许四皇子察觉到李叔夜与他并非真的是一条心,担心李叔夜临阵倒戈;亦或,四皇子只是单纯的想给云霁寒找不痛快,让云霁寒无暇顾及一些事情。
但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不太大,云霁寒从他做太子的时候起,就不会让自己有软肋。如果我是他的软肋,他若够精明,就会亲手砍掉这根软肋,让自己坚不可摧。
所以,我不要成为他软肋,也不能成为他的软肋。
宝月宫的夜总是特别长,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因为我把他拉长的,而另一个就是因为我的宝月宫总是能招梁上君子前来。而李叔夜,就是一个走顺了脚的“君子”。
李叔夜进来的时候,他黝黑的夜行衣上落着细细的雪,他银色的面具显得又冷了些。
我下了床,披了件外衣,坐在席上,我摸了摸桌上的茶壶,对李叔夜说:“茶凉了。”
李叔夜坐在我对面,他摘下面具搁在了桌上,笑意盈盈地看着我,说:“师父又不是来吃茶的!”
我两只手拄着脑袋,噘着嘴说:“呦!这声师父,小女可不敢当!想做凤栖坞家主的徒弟,怎么也得摆几桌拜师宴吧?”
李叔夜会心一笑,说:“何必拘于那些虚礼?”
我还是要装成生气的样子说:“师父手段高明,满朝文武都被你骗过了,太子哥哥都被你骗得团团转,徒儿望尘莫及。”
李叔夜摇头,他用右手食指刮了下我的鼻子,说:“生气也这么可爱。”
我心觉不对,嗅了嗅空气,淡淡的酒香。
“你喝了多少呀?”我问李叔夜。
李叔夜却说:“不多,不然心里苦。”
“苦什么呀?师父如今是父皇面前的红人,连太子哥哥都得高看你,你苦什么?”
我又给自己多披了件外衫。
李叔夜一只手拄着脑袋,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另一只手掐了下我的脸,说:“见都不能见,云霁寒堵得严严实实的,他就是喜欢霸……。”
“师父,你用词不当了,那叫妹控。”
我说。
李叔夜的脑袋摇了摇,说:“翊儿,想师父了吗?”
我点头,说:“师父,咱们聊点正事儿呗!”
李叔夜挑了下眉,打量着我,又摇摇头说:“还不是时候!”
“什么不是时候?月黑风高白雪夜,深夜访谈正当时啊!”我说,我心里那么疑问,他若是不解释清楚,我绝不轻饶。
李叔夜“噗嗤”一声笑了,说:“翊儿,你还小呢!”
我急了,拍了下桌案:“就因为我是小孩儿,你就什么都不告诉我,左一句不可说,右一句不能说,分明就是个骗子!”
李叔夜打了一激灵,他脸上神情立刻变得严肃了,他说:“什么?告诉你什么?”
我说:“当然是告诉我你是谁,你那个什么凤栖坞到底是什么?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什么呀!四皇子是怎么倒台的?你做了什么呀?”
李叔夜愣了下,脸颊微红。
我白了他一眼,说:“一看就是喝多了,都上头了!”
李叔夜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低着头说:“咳咳……可能是多了点儿。”
“酒鬼你好!”
我冲他做了个打招呼的手势。
李叔夜正了正神色,才说:“翊儿,有一座山,名曰大泽,你可听说过?”
我点头。
“那山之东,便是凤栖坞,谋士隐居之处,我李氏,是世代家主,已有200多年家族史。4年前,我还不是凤栖坞的家主,便故意隐去了身份,以一介普通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