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子只觉口舌发干,吞咽了一口唾沫。
他深呼吸,五鹿的空气很清新,让他扑通扑通直跳的那颗心略微镇定下来,缓缓趋前一步应道:“先将军,在下卫国大夫昭子,你率军来我卫国五鹿城何事?”
先轸喝道:“我奉文公之命接管五鹿城,速速纳城!”
昭子心惊肉跳,老脸上肌肉抖动,干咳了一声道:“咳咳,这个……容我商议商议……”
看对方,明面上五千人马。
不过从山林中林立的旗帜,还有不断向这边快速移动的援兵来看,傻子也能看出来肯定不会是五千这么多……
一万?
绝对不止!至少得有两三万余人马。
两万对两千,天哪!什么概念?
虽说自古以来守城容易攻城难,可是这次敌人实在太强大,来得又实在太快,而且人数上占据压倒性优势,何况五鹿城头上的大部分守兵还是一些尚未经过战争洗礼的毛头小子。
昭子的心理接近崩溃了……
“几位意下如何?”他提不起丝毫一战的勇气,缓缓转身看向身边的将士。
从这些人的目光中,昭子分明看到了极大的恐慌。
“大人,晋军如狼似虎,如神兵天降!我们城中只有区区两千人马,以末将之见,还是……撤走吧……”将军目光游离。
作为喋血沙场的将军未战而怯,这几句话他实在说不出口,可是以卵击石的道理他也懂。
“大人,撤走吧……”
“再不撤的话,晋军攻上来就走不了了……”其他将士也纷纷道。
昭子重重地叹了口气,道:“也只好如此了。”
……
过了许久,城内寂然无声。
“击鼓,攻城!”左轸已知目的达到,立刻下达了攻城令。
一通鼓声响起,攻城士兵冲至城墙下,架起云梯登上城头。奇怪的是,城墙上那些用于守城的灰瓶、擂木、巨石等物完好无损,也没有遇到一兵一卒抵抗。
“吚哑”一声,城门大开。
先轸率领人马昂然入城,士兵和百姓已经尽数逃走。
如此,先轸率军绕道悄悄渡过了南河渡口,迅雷不及掩耳地兵临城下。
更令人称道的是,他命士兵在山林中遍插旌旗,以疑兵之计诈惊了卫国人,彻底击垮了守兵的信心。
在先轸之前,交战双方基本上采取的正战,尤其是攻城战,通常硬弓硬弩,每战下来攻守双方伤亡惨重。而五鹿之战,不费一兵一卒便告轻取。
此战,先轸相当于开了闪电战和心理战的先河。
取了五鹿城,先轸命人回报晋文公,大军则留在城中暂且休整。
……
“大人,在大夫府上发现了一百余张虎皮……”一名士兵来报。
“虎皮?”先轸一愣,“一百张?昭子很喜欢打猎吗?”
五鹿这个地方是个打猎的好地方,山林中既有麋鹿、香獐、狍子等,也有猛虎、黑熊等凶兽时常出没,不过这么多的虎皮倒是少见,估计昭子积攒了很长时间。
“据从人们讲,昭子好象不太喜欢打猎,虎皮似乎是要进献给喜欢排场的卫襄公的。”士兵回道。
“嗯,这么说,这些虎皮必定是搜刮的民脂民膏,全部取了!”先轸吩咐道。
他不是贪图这些虎皮,而是忽然心中一动,直觉将来会派上用场。
……
三日后,重耳率领大军进了五鹿城。
整休几日后,留下老将卻步扬和两千精兵屯守,大军则移师敛盂这个地方扎营。
敛盂。
晋文公召见先轸,先是一番表扬:“先将军以五千人马闪电之击夺取了卫国的五鹿城,功不可没。”
“不敢,大王英明!”
“如此,我晋国与楚国交战已经势在必行,不过我仍有一个担心……”晋文公接着又道。
“大王是担心齐国和秦国吗?”先轸立即猜到了重耳的顾虑。
实际上,当前形势他已经考虑过了。
四个超级大国中,晋国与楚国交锋,齐国与秦国目前处于坐山观虎斗阶段。各国以利益为重,随着战局的发展齐秦两国不一定会倒下哪一边,因此需要尽快将两国拉过来,才保无后顾之忧。
“对,与楚交战,齐国与秦两国虎视眈眈,我担心生变。”重耳点头道。
先轸想了想,道:“臣有一计,可保无虞。”
“说来听听!”
“大王可以让宋国去贿赂齐国和秦国,让齐与秦出面调停,令楚国撤兵。而楚国正连连告捷,必然不会听从劝解,如此一来,秦国与齐国必定动怒,就不会相助楚国了。”
“妙计!”重耳由衷地赞道。
晋文公当即着人去办。
果然,骄傲的楚成王拒绝了秦与齐两国的调停,齐国、秦国两国国君十分不爽,一怒之下与晋国结成了盟友。
高明的军事外交下,后顾之忧解除了。
……
公元前631年,二月。
晋国军中传出噩耗,追随重耳多年的老同志,军中一把手的中军将卻縠突发脑血栓不幸病故。
军中不可一日无主,重耳考虑到先轸之能,又取五鹿有功,便擢升先轸为中军将,又任命胥臣为下军佐补了先轸之缺。
中军将,也就是大元帅。
如此先轸连升数级,直接当上了军中的一把手,统领全军。
是年三月,在先轸的指挥下,晋国一举攻下了曹国。
而这时,楚国兵分两路。
一路由令尹成子玉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