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明视很快收到了前线捷报。
按照安排,他这一军为第二队,西乞术是第三队,白乙丙殿后,每一队之间相隔一二里左右,这样做的目的是保持最大限度的互相呼应。
作为主帅,孟明视虽然胸有谋略,却沉稳不足。
听到后他心中大喜,也没有细想,反而传令西乞术和白乙丙两军加快速度,合兵一处一同进发,却没想到晋国的口袋越扎越紧。
而这时,褒蛮子率领的先头秦军已经来到了上天梯。
山路异常陡峭,地势更加险要,从下往上看去恍恍惚惚的真有一种登天的感觉。
车马已经不能通行。
褒蛮子便吩咐军将解了辔索,卸去身上沉重的甲胄,或牵马而行,或扶车而过。
即便如此也是一步两跌,异常艰难,一队阵容整齐的士兵七断八续的全无队形。
“不对啊,我们来的时候就是从此路过的,可那时候没有觉得多险呀……”老兵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上攀爬,一边暗暗琢磨着。
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或者说是心理作用导致的。
当初秦兵出行时锐气正盛,沿途也没有晋兵拦阻,轻车快马,任意经过,所以觉不出苦来。
今日却不同,长途跋涉后人马俱疲,加上掳掠了滑国许多金银财宝,车载马驮,重滞难行。况且又遇到了晋兵,虽然强硬击退,仍怕前面还有埋伏,惴惴不安的倍觉艰阻。
当然,作为先锋官的褒蛮子不必去照应那些锱重,他的任务是探明道路,清除障碍。
在他的号令下军士加速前行,过了落魂涧、堕马崖、绝命岩……不多时已经脱离了后军。
转过一个山角,地面倏然开阔,却山雾缭绕,想必就是断云峪了。
咦,有伏兵?
透过白雾隐约可见,一队晋军正列开阵势摆在前面,一面上书着一个斗大的“先”字的大旗迎风飘扬,正中战车之上昂然站立着一名华发苍苍的老将军,脸上挂着神秘的笑容。
这是……先轸?
怎么回事,他为什么那样笑?
不管了,擒贼先擒王,先杀过去擒拿了先轸再说。
“先轸,拿命来!”想到此处,热血沸腾的他虎吼一声,催动战车挥舞大戟疾驰而去。
不想刚冲出数丈,褒蛮子便觉身子陡然一沉。
“不好,有陷坑!”
他刚生出这个念头,呼隆一声连人带车栽入了一个大壕坑。
褒蛮子拼命挣扎着想要跳出深坑,刚露出半个头,一张大网当头罩落下来,越挣扎大网越收越紧,空有一身神力无用武之地。
老将军也就是先轸不知何时来到了坑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呵呵一笑戏谑地道:“将军为腾蛟,我有困龙网,安能变化?”
几根挠钩伸下来,将褒蛮子抓了上去,用牛皮绳牢牢捆住押入了囚车……
褒蛮子不愧是一个具有秦人气概的牛人,之后拒不投降,负责斩首的莱驹为此还闹了笑话,挥刀时被其威势所慑吓得胆战心惊,一刀软绵绵地砍下去,刀刃竟然卡在褒蛮子的脖子里。
褒蛮子大喝一声坚韧的牛皮绳寸寸而断,幸亏先且居眼疾手快补了一刀才杀了。
……
孟明视还不知道褒蛮子已经沦为阶下囚,只道先锋人马去得远了又没有什么动静,更加确信前方没有伏兵。
三路人马会合一起,好不容易过了上天梯第一层险隘。
正前行时,身后隐隐传来鼓角之声,后队有人报道:“晋兵从后追来了!”
孟明视回头看了一眼,泰然自若地道:“大家同在天险之上,既然我军难行,他们也不易。只要前方没有阻兵,还怕什么后面的追兵?吩咐各军,速速前进!”
然后,他让白乙丙前行,亲自断后抵御追兵。
若是换了普通人肯定想不通,秦晋之间到底这是怎么了,上一秒还并肩作战,下一秒却怎么就成了仇敌?
尤其是替白乙丙感到委屈,三年前他还以国际友人的身份参加了城濮会战,三年后就要直面生死。
不过,对此白乙丙表示很淡定。
他明白国与国之间就是如此,根本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共同的利益。
领命之后,他便率领士兵继续前行。
好不容易过了堕马崖,将近绝命岩时,前方士兵一阵骚乱。
不多时有人来报:“前面乱木塞路,人马都不能通行。将军,如何是好?”
白乙丙心里咯噔一声,心中更打了几个问号,这些乱木从何而来?莫非前面果有埋伏?
“我去看看!”他道。
片刻后,来到了现场。
陡峭的山岩旁竖立一块石碑,碑上镌刻着五个斑驳不清的篆字,细看是:“文王避雨陵。”
文王避雨陵就是现在的金银山,相传周文王曾在此处避过雨。
已经过去了八百年,文王早已羽化升天,再不会来此避雨了。但此时石碑旁却竖立着一面红旗,旗竿约长三丈有余,旗上书写一个“晋”字。
而旗下,都是一些纵横的乱木与枯枝。
“疑兵之计!”
白乙丙于兵法也是颇有研究,第一反应便是一声冷笑。
晋军设置障碍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让秦军知难而退。
话说回来,事已至此,莫说是疑兵,就是真的有埋伏,后路已经被如狼似虎的追兵堵得死死的,只有硬着头皮一往无前了……
于是,他传令军士先将旗竿放倒,再搬开那些枯枝柴木,以便大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