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曲阜后,曹刿先在东平乡找了户农家暂住,之后几日打听鲁国的施姓要臣。
鲁庄公身边的施姓重臣只有一人,便是后来会举荐他的上大夫施伯。
但曹刿不知道施伯是他的贵人,他谨记王诩的推算,背起牛皮直奔大夫府,打算试一试。
“干什么的?”
家丁出门,见曹刿一幅乡民打扮,衣着朴素,其貌不扬,板起了面孔问道。
“小民曹刿偶得一牛皮,欲献与大人,请代为禀报!”曹刿道。
“牛皮?”家丁嗤嗤而笑,“携如此寻常之物,恐怕大人不肯接见……”
曹刿笑道:“你只管禀报就是!”
那个年代,不论哪个诸侯国,对有知识有才能的人还是特别尊重的,并想方设法地招入麾下,或者拉拢过来。因为诸侯国君要想在虎狼成群的众多诸侯国中立足,需要借助能人来发展与治理国家。
而一干重臣同样期望得到君王的重用,因此也到处网罗能士,或聘为幕僚,或收为门生,有的干脆作为食客白养着,赚得礼贤下士之名。
因此家丁心里轻视,腿上却不敢怠慢,急忙报与施伯。
施伯一听,暗道:“此人携带普通的牛皮求见,要么是招摇撞骗,要么就是有大有来头,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
当即允见,曹刿扛着牛皮跟着家丁径直入堂。
施伯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一眼,问道:“曹刿,见我何事?”
曹刿故意示之以强,将牛皮扔到一边,傲然道:“大人,幸亏你肯见我,不然鲁国将少了一名将相之才!”
“好大的口气!”施伯不摸底细,却被曹刿的气势镇住,试探着问道,“你既然认为自己本事很大,那么我来考考你,两国交战,何以取胜?”
“兵力!”曹刿不假思索,“以多胜寡,我将兵三百乘对敌方百乘,必定势如破竹!”
“这个道理,三岁小儿都懂!”施伯不屑地一笑,“若是敌方众,我方寡呢?”
“当出奇谋,方能以弱胜强!”曹刿跨前一步,对答如流。
施伯对兵法也是颇有研究,此时渐渐收起了轻视之心,面色变得和缓起来,接着问道:“我再问你,如何出奇谋?”
这些问题,对曹刿来讲极其简单,也是鬼谷子重点考察的功课。
他微微一笑道:“凡谋皆有道,须根据敌我双方的形势决定,或扬长避短,或避实就虚……”
一席话颇为高深,施伯似懂非懂,但已知遇到了一个不可多得的辅国人物。
他努力镇定兴奋的心情,抛出了最后一个疑问:“为何携牛皮来见?”
“此非普通牛皮,而是异兽独角兕牛的皮,用之制鼓,可提振士气!”曹刿笑道。
施伯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曹刿,哈哈大笑:“曹刿,你为何才来?”
曹刿微笑不语。
“来人,安排曹先生住下,以我之兄弟相待!”施伯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过些日子,我会向大王大力举荐你。”
“慢!”曹刿却谢绝了施伯的好意,“大人的好意曹刿心领了。我住在东平乡,施大人需要时可去那里找我……”
成功地结识施伯并推介了自己,曹刿持重的一面显现出来。
目前鲁国风平浪静,此时去见鲁庄公,不见得会受到重用。唯有危难时刻,才能显出人才的价值。
将独角兕牛皮留下,嘱咐赶快制成战鼓后,曹刿辞别了施伯径回东平乡,一边静观鲁国的局势,一边等待恰当的时机。
王诩让曹刿此时出山,实际上早已计算好了,有些事马上会发生。
果然,一个月后,鲁国发生了战事。
春秋时期,齐鲁两国可谓一对欢喜冤家。
齐国,姜姓,鼎鼎大名的开国元勋姜子牙的封邑。鲁国,姬姓,周武王亲弟弟周公旦的封邑。
那时候不象现在齐鲁是一家,两国自恃是根正苗红的名门之后,谁也不服谁。有时因为利益走在一起亲如兄弟,有时又大打出手,打打闹闹的延续了三百余年。
鲁庄公因为之前的恩怨,进一步说就是乾时之战败北,又被齐国挖走了一个大能人管仲,窝囊加憋屈,打算趁齐桓公姜小白继位不久出兵讨伐,赚回一点面子。
不想姜小白得到消息后,认为鲁庄公有意欺负他这个刚刚继位的君主,便不顾管仲的劝阻先下手为强抢先起兵。他命鲍叔牙为大将军,王子成父辅佐,出兵五百乘,侵犯鲁国边境长勺。
长勺之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战书很快送达曲阜。
鲁庄公召集群臣问计,尽皆摇头。
大夫施伯出班,道:“臣最近结识了一人,姓曹名刿,乃是一将相之才,请大王委以重任。”
“将相之才,何以见得?”鲁庄公半信半疑,人才固然重要,可是世上出将入相的人哪有那么多?
“臣曾与其谈论兵法,曹刿头头是道,且送我一张异兽皮,臣已命人制成战鼓,声震千里,听到的人无不精神大振。”施伯道。
“噢,人在哪里?”
“如今他隐居在东平之乡。”
“快去请来。”
不久前,鲁庄公因为没有听从施伯的话,致使管仲逃入齐国做了相国,损失巨大,心中后悔。
这一次他选择了信任。
……
半日后,施伯亲临东平,在乡下找到了曹刿。
曹刿正在用饭,面前摆着一碗豆饭。
将鲁庄公召见的事一说,曹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