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奸细?此话怎讲?”庆忌皱了皱眉头。
对于要离的身份,他不是没有这样想过,但要离的表现成功地骗过了他。
“我探听到,此人与伍子胥过往甚密。”鞠余道。
“伍子胥?”
庆忌条件反射地狠狠地按住了剑柄。
一听到这个名字,他恨得牙根直痒痒,那是深入骨髓的愤恨。不过他没有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良才可遇不可求,一旦失去损失就大了。
不过,毕竟鞠余是他倚重的心腹,既然对方提及又不能不重视。
沉吟片刻,庆忌迟疑地道:“不可能吧……要离已经被阖闾锤断了右臂……”
“非常之人做非常之事!”鞠余道,“依在下之见,这是一出苦肉计。”
“可是我已经相信他了,如此对待慕我之名的人,岂不是让那些后来者心寒?”庆忌皱着眉头。
“公子,我等背井离乡,切不可妇人之仁,以免为敌所乘。”鞠余巧舌如簧。
庆忌默然不语。
过了一会儿,他才道:“要怎么办?”
“一试便知!”
……
此时的要离并不知道新的考验又要来了。
就着咸菜喝了两碗稀粥,算是简单地吃罢了早饭。回到草棚,坐在草席上,他暗暗琢磨着接下来做点什么。
一名军士伸进头来,恭敬地道:“将军,公子请你过去议事……”
昨夜,敢于殿中斥吴王的要离加入的消息在军士中迅速传开,向来崇尚吴越之风的士兵们振奋不已。
庆忌还没有委任要离军职,这名军士很识趣,没有想到合适的称呼,灵机一动干脆给要离安上了将军衔。
议事?估计是安排什么事情,要离暗道。
庆忌不可能将他当闲人,必定委以重任,这样一来,下手的机会就大大增加了。
要离很乐观。
跟着士兵来到了庆忌的临时行宫,说是行宫,其实就是一间四处透风的茅草屋,比其它更简陋的草棚稍豪华一些。
进入草屋内,庆忌、鞠余和椒丘祈早已到齐。
庆忌示意要离坐在他身边的草席上,椒丘祈和鞠余没有搭话,甚至于鞠余还很奇怪地瞧了他一眼,这让要离直觉气氛有些怪怪的。
“要兄弟从吴国来,吴国的事必定熟知。”鞠余轻咳了一声,忽道。
要离点头。
“除去阖闾,必先去其羽翼,伍子胥便是之一。”鞠余轻描淡写地道,“听说要离兄弟与伍子胥交好,不知他近况如何?”
一个语言陷阱!
凭借刺客天生的超强敏锐力,要离迅速做出了判断若是不觉察,直接谈起伍子胥的情况,等于承认了与伍子胥的亲密关系。否认的话,他为伍子胥仗义执言一事早已传开,等于心中有鬼,更不好解释了。
承认不行,不承认也不行,怎么办?
要离心中惊惧,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天生的高超应变能力让他瞬间做出了回应。
“要某的确与伍子胥私交甚笃……”他泰然自若地承认了。
“什么,私交甚笃?”鞠余终于抓住了要离的尾巴,兴奋得差点唱起吴下小曲了。
他极力按耐心中的惊涛骇浪,一横眉,凛然喝道:“那个伍子胥助纣为虐杀了我家大王,公子恨不能食其肉,你居然……哼哼!椒将军!”
椒丘祈腾身而起。
二人早就串通一气,东海勇士的长矛没有带进来,由亲兵收着,反手按在佩剑上就要拔剑。
“慢!”庆忌却拦住了他。
“此人乃是奸细,公子为何屡屡护着他?”
“听他解释……”
椒丘祈不甘心地坐下,冷冷地道:“也罢,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要离不慌不忙:“公子有所不知,其实那伍子胥如今也与吴王阖闾有了罅隙……”
庆忌一愣,疑惑地道:“伍子胥乃是阖闾的恩人,君臣融洽,怎会生隙?”
“公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要离笑道,“伍子胥之所以尽心为阖闾办事,公子可知为了什么?”
“欲借兵伐楚,报其父兄之仇。”庆忌道。
这件事吴国上下人尽皆知,不是什么秘密。
“不错。”要离道,“可如今楚平王已死,奸佞小人费无极也被囊瓦杀了之事,想必公子已知……”
其实在要离投奔之前,残害伍子胥一家的费无极没有得到什么好下场。
当时,楚国令尹囊瓦轻信费无极的谗言杀了伯噽父亲伯郤宛等人,并烧了他的家。事后,囊瓦知道了伯郤宛无辜,并听闻市井为伯郤宛不平,并且抱怨他。为平息了民怨,他便和司马沈尹戍合计灭了费无极的族。
庆忌点头。
“而阖闾篡位之后,伍子胥屡次要求出兵,并推荐良才,都被安于富贵的阖闾一一拒绝。而我为子胥仗义进言,没想到落得个如此凄惨下场……”要离慨然道,“那伍子胥怨怼吴王之心可想而知,我侥幸逃囚牢,也是他暗中相助。”
“然后呢……”
一步步的,庆忌被成功吸引住了,禁不住追问道。
他虽然身在异国,暗中派鞠余到处收集吴国情报,伍子胥的一举一动也是知之甚祥。
“伍子胥叮嘱我,一旦见到了公子,看他有什么志向,若肯为伍氏报仇,他愿意做公子的内应,以救赎与阖闾窟室同谋之罪。”要离道感觉差不多了,便抛出了最关键的部分,“若是公子不能及时发兵,你我之仇恐怕不知何时能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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