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渺渺,时间的纬度在这一瞬间完全静止,忘不见长河,触不到伤痛,一切的呼吸也在这一刻停止,嗅不到最初的味道。
程素儿浑身发抖,两只眼睛瞪的老远,惨白的小脸因为过度紧张,禁不住微微抽搐。
等了好一会,却听不得一点动静,就像是压根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母女两个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探着头向坟头这么一望,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
啊!
两眼望去,只见一具无头尸身俯在身后,肩膀上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程素儿的娘当场吓的魂飞魄散,嗷了一声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程素儿也软软的摊在地上,心里只想着赶紧逃的远远的,可惜手脚就不像是自个的,陷在了一滩烂泥里,动弹不得。
一双狰狞满是血污的大手突然暴起,只是随手几推,便将新垒的坟头冲撞的七零八落,那一丕丕的黄土在无头尸的手下就像是一块脆弱的豆腐,再一眨眼间,坟头下方已被无头尸掏出了可容一人的大坑,露出了一小截松木板。
无头尸稍微停顿了一下,粗大肿胀的双手在坑中摸索几下后,动作愈加迅速。双臂自空中乱舞,看起来毫无章法,但力道极大,根本不是常人所能匹敌。
咔嚓,坑中传来一声巨响。
一副松木棺材板在无头尸的手里裂成了三段,碎裂的木屑尖锐锋利刺在无头尸的手中。
但无头尸却好像丝毫感觉不到,伸出巨手随意在棺内一抓,双腿纵身一跃,已从坑中跃起,落在了一旁,手中还拖着一个硬邦邦的物事。
月色诡秘,淡淡的白光落在地上,望着让人心底打颤。
程素儿瞪着大眼望着眼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脑子里一团浆糊,只觉得全身发冷,禁不住的打冷战。
待看清无头尸巨手的物事后,心中大骇,心肺好像都要从中裂开,几乎是脱口而出。
“爹!”
没错,正是已死去七日的程吉才!
说到底这程吉才真是倒霉无比,没过一天好日子,本盼着黄泉路上能走的顺当点,下辈子投个好胎。
都讲究入土为安。
可谁知道居然死了也不得安宁,无头尸竟然将死去多日的程吉才从坟墓里硬生生的挖了出来。
此时的程吉才面色青紫,全身僵硬如一根木头,去世那晚换上的新寿衣此时也褶皱的厉害,有好几处撕裂了开来,被泥污浸染了一大片,都说逝者安息,可是到了这无头尸的手里,这下恐怕是尸骨都要无存了。
此时场中气氛恐怖诡异,眼中所看实在是颠覆想象,不寒而栗。
无头尸随手一提就将程吉才横举了起来,伸手自尸体面上双颌骨一扭一拉。
咔嚓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让人听的牙酸。
死尸原本紧闭的嘴角此时张的老大,呈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说来更加诡异的是,先前紧闭的双眼,这个时候居然睁开瞪的老圆,灰白色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瞪着程素儿。
程素儿几近晕厥,再也支撑不住了,眼前一黑,跌倒在一旁,嘴中喊到。
“爹,爹,你放开我爹,你这个!这个恶鬼!!!”
无头尸充耳不闻,根本顾不得程素儿说什么,事实上也听不到,肩膀上空无一物,听话的家伙早都被崔岳炸成了一包渣。
无头尸将肩膀上的血窟窿对准死尸程吉才的口鼻,恨不得扎进去。两只巨手死死勒住死尸的躯干,眼见着程吉才的躯干在巨力的摧残下,如一段干枯的朽木不断受力变形,全身骨骼错位断开,发出了一阵阵的爆裂声,整个身子几乎扭曲的没个人样。
更加诡异的是,程吉才原本就瘦弱的身体,此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干瘪扭曲,整个躯干眼看就要缩成了原先的一半左右。在口鼻处隐约可见到丝丝白气灌入了无头尸的血窟窿里。
程素儿眼见着父亲的遗体遭人迫害,死后还落得一个这么凄惨的下场,心如刀割,愤怒与不甘瞬间就充满了整个胸膛,将整个人眨眼间点燃。
“嗨!”
程素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随手抽出坟头旁的孝子棍就冲了上去。
“你个恶鬼,放开我爹!放开,放开!”
程素儿银牙轻咬,手中的孝子发了疯似的棍胡乱抽打眼前的无头恶鬼,根本顾不得什么害怕了。白皙的面庞此时被血色渲染的坚不可摧,泪水夺眶而出,一滴一滴的跌落在脚下的黄土。
民间所说,人死之后的第七日,也就是头七的那天,魂魄归游而来,人死如灯灭,但灯灭以后,尸体中所留的最后一口气,也称之为殃气,也是三魂七魄之中的七魄。殃气出体继而为之煞,也称之为殃煞,生人躲避,如若遇到之,不死大病。人死后的这一口气,殃气若是不离体,那三魂七魄是无法聚化成形,转世投胎的。
殃气所化,举家所避,唯恐冲撞到殃煞,白白折损了性命。这一口气也是人死后的最后一道精魂所在,于活人是无益,但于这世间的阴邪所化之物则是大大的补品,不可多得的灵丹妙药。
眼前的这只无头尸身正是录像厅逃出来的那只血尸,虽然被鬼力高深的画皮老鬼炼化,但因为毕竟是初化为血尸,力量还很弱小,途中又于崔岳相遇缠斗,折损了大半。所以此时急需阴气滋养,吞噬精魂殃煞弥补自身,这才有了挖坟掘尸的诡异所见。
此时的无头血尸得到了精魂滋养,周身的血气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