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爱珍从张秋生的胸口抬起头,凑上来,轻轻地深深地吻着她心中的老公。良久,良久,她又在张秋生的耳边悄悄地说:“老公,你想要我吗?只是,只是,我的身子脏了,被那两个畜牲弄脏了。对不起,做老婆的,不能将自己最好的给——”郭爱珍的话没说完,她的嘴就被另外一张大嘴堵住。
激情燃烧之后,郭爱珍似乎耗尽了全身之力,趴在她傻子老公的胸口睡着了。而张秋生却没睡,他睁大着眼睛在想一个问题。他隐隐约约的觉得,像郭爱珍的这种情况应当不会被判死刑。
张秋生认真地系统地自学过法律。不为别的,只为抬扛时能抢占制高点,有时候他就这么无聊。可是现在元神离他而去,大脑又严重受伤。他的真气虽然能自动修复肉身,却不管大脑皮层上的记忆。
张秋生现在的大脑,就像格式化不完全的硬盘,有一些记忆残片却又不完整。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失去了逻辑思维的能力。他无法将残存的记忆碎片与刚刚获得的信息联系在一起并归纳、演绎与推理。
白痴有一门好,想不明白就不再想,张秋生也沉沉地睡去。他在任何时间及任何情况下都能睡着,何况怀里抱着一个美女。
张秋生坚决不要郭爱珍送饭了。在他那变得简单的头脑里,也知道郭爱珍最好少出门。另外他的肠胃非常好,从来不忌生冷。带着十个包子,与一盘土豆丝,张秋生出去摆摊了。
张秋生的摊位是郭爱珍精心寻找的。在一个广场的边缘,人流量很大。由于不影响交通,城管并不撵。张秋生每天大约能赚八十元左右,管他们两人生活足足有余。
这儿其它的摊位大约能赚二百多元,有的甚至可以赚五六百。张秋生赚得少,原因是他不让人砍价,郭爱珍对他说这个卖多少钱,他就卖多少钱。
张秋生是个很知足的人,即使没变成白痴时,这样的生活他也能过,并且肯定会觉得很好。现在就是这样,一种幸福感时时刻刻洋溢在他的心头。没生意时,他就盯着对面墙上的一幅海报看。海报上的美女,他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就是想不起来。
郭爱珍曾经对张秋生说过,喜欢对面墙上的美女?那是韩国的一个演唱组合,要三个月后才来呢。到时啊,我带你去看。”
张秋生就盼着三个月后,但是,三个月是多长时间呢?他又想不起来了,他的脑子就是各种碎片搅成的糨糊。不管怎样,他现在的远大理想就是去看对面墙壁上的美女。
对面墙壁上的美女,其中有三个张秋生真的认识。就是那次去日本文化交流,韩国代表团里的女生。所以,张秋生觉得好像认识是对的。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张秋生从来没问过自己,我是谁?甚至连这个意识都没有,他觉得我就是我,每天出摊,挣钱养老婆,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我的生活本来就应当是这样。
张秋生还是没等来,他们夫妻手牵手一道去听演唱会的日子。大约七月的一天傍晚,张秋生收摊回来,郭爱珍没像往常那样迎接他。往常他回家时,郭爱珍都像小鸟一样扑过来,依偎在他怀里,甚至还会给他一个吻。
今天没有,家里冷冷清清,甚至有点乱。,有郭爱珍的家虽然简陋,但从来都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并且充满着温馨与香甜。
邻居见张秋生回家,赶紧地过来告诉他:“傻子,你老婆被警察逮走了!手铐铐走的,手枪还对着她。你老婆别不是犯了什么特别严重的法吧?”吧啦吧啦吧啦。下面的话张秋生根本没听进去,整个人站在那儿完全的没了知觉。
在与郭爱珍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公园,张秋生坐在那条长椅上,眼睛茫然地望着天空。他那简单的大脑里总是想着,是在这儿遇见郭爱珍的,恐怕也会在这儿再次遇上她。于是,他就在这儿等,没日没夜的等,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雨他都坐在这儿等。
等着,等着,大脑的记忆碎片突然冒出一句歌词:“大伙儿咣咚咣吔,咣呀咣咚咣吔,吃饱了六谷爆吔,乞呀乞得常-——”
歌声粗野豪放,如雪地孤狼的长嚎,如受伤的野狗在痛叫,如子规的声声啼血,如失群大雁哀鸣。闻者无不落泪,又无不陷入沉思。
这是一首什么歌?歌词是这样的毫无意义,就像是为生存而忙碌着蝼蚁般的底层人群,人们拿走他们的劳动成果却毫不在乎他们本身。
歌词又似乎有点滑稽可笑。可是一个东西一个现象滑稽得让人流泪,那这滑稽的本身就是一个悲剧,它通过滑稽的方式,向人们诉说着它们卑微的可怜的要求。
一天又一天,一日又一日,张秋生就坐在这儿等。一边唱着歌,一边等他的爱人回来。
七月过去了,八月也过去了,人们迎来了金秋九月。北方的九月,天气已经开始凉了。张秋生还是坐在那张长椅上等,他是在这张长椅上遇见爱人的,所以他要一直在这儿等,直到天荒地老。
公园的隔壁是这个城市的体育场,韩国来的美少女组合在这儿开演唱会,她们已经来了。她们的粉丝从全国向这儿汇集,门票早已售卖一空。
郭爱珍曾经答应带张秋生去看这场演唱会,这个美好的愿望已不可能实现,张秋生的远大理想已经落空。他现在只盼着郭爱珍回来,每天为他做饭,为他洗衣,每天收摊回来像小鸟投林一样扑进他的怀抱,然后亲他吻他,帮他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