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太赶紧来扶,“哎呀,老爷你怎么喝成这样?”
“呵呵,高兴么!”走进来的可见就是沈龙兴。
紫影皱了皱眉头,看着屋里一个正在妙龄的绝色美人和已经头发灰白的沈龙兴,觉得刺眼。
展昭和白玉堂静静听着,就听四姨太倒茶给沈龙兴解救,边嗔怪,“你看你啊!一身的脂粉味,又上哪个狐狸精那里去了!”
“哈哈!”沈龙兴高兴地大笑起来,“你个小醋坛子啊,我在王府吃饭,王爷客气找了些女人陪酒,她们哪儿有你漂亮。”
“王爷?”四姨太眼睛亮了亮,“八王爷?”
“呵,八贤王怎么可能高攀得上。”沈龙兴摇头,“是柴荥,刚刚下午来过了,你也见到的。”
“哦……他啊。”四姨太似乎有些失望,“老爷,他也算王爷啊?”
“呵呵,你这小丫头见识。”沈龙兴得意地笑起来,“别看他现在挺落魄,不用多久,就会不一样了。”
展昭和白玉堂今晚听到现在,这句是最意味深长的话了,这四姨太肯定是知道董旭在外面偷听,所以特意开着门不着痕迹地套沈龙兴的话。
沈龙兴显然是喝多了,到后来就说不清楚什么了,四姨太扶他上床躺下,走过来关门,走到门边,特意望了院墙一眼,就见董旭探出头,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再问了,张了张嘴,无声地说了句,“保重”
就走了。
四姨太无奈地笑了笑,关上门,回屋伺候沈龙兴就寝去了。
展昭和白玉堂等也退出了院子,今日算是初探,也打听到了不少,回去分析一下再做打算,就离了天龙山庄。
董旭溜溜达达走在前面。
紫影上去踹了他一脚。
“哇……”董旭揉屁股,“干嘛?”
“那个姨太太多可怜啊,她那么中意你,你去把她接出来啊!”
董旭上下打量了一下紫影,笑着摇头,“唉,有些事情你不会懂的。”说完,乐呵呵走了。
“有什么不懂啊?”紫影在后头追,“有情人终成眷属!”
“傻,有情人有几个能终成眷属的?不是所有的有情人命都一样长的,也不是所有人心中都只一份情的,更不是所有人都将那一份情看得比什么都重。”
“什么啊?”紫影听得糊里糊涂的。
赭影上前拍拍他,示意别追究了。
“负心汉,花心大萝卜!”紫影在董旭身后嚷嚷,“没良心!”
董旭伸手在虚空中抓了抓,握住,“真心是很狡猾的,付出了得不到,得到的不一定要付出。厮守一生这种东西,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太奢侈了,你还小,不会懂的。”
董旭说着,边笑看展昭和白玉堂,“是不是啊?”
两人都一愣,不明白董旭为什么问他们。
“唉,天下的事情就是这样,明明不可以在一起的人呢,偷偷摸摸都要在一起。而可以光明正大厮守终生的人也要偷偷摸摸,这是什么世道啊。”董旭摇着头双手背在身后,“去找王夫人听琴吧,今晚是睡不着咯。”
“他还要去啊?”紫影不满,问赭影,“他没心么?”
赭影笑着摇了摇头,搭着他的肩膀,“你没听他说么,真心很狡猾的,会藏起来,给别人看的,只是些假的。”
走在最后的展昭和白玉堂莫名都有些局促,怎么最近的人说话都那么深奥。
“董旭还蛮多情的么。”展昭见白玉堂没话说,就找了句话,“多情总被无情恼,他倒是处处留情。”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淡淡一笑,“西门说过,董旭二十岁前,只爱一个姑娘,他的青梅竹马。”
“那后来呢?”展昭疑惑。
“那姑娘得了不治之症活不过一年。”白玉堂道,“一年的时间,董旭没有去找神医也没求仙药。”
“为什么?”展昭皱眉。
“他陪在她身边,每天想尽办法逗她开心,一年后姑娘开开心心地去世了。”白玉堂一笑,“猫儿,你能让心爱之人一整年年每一天都笑得很开心么?你猜那四姨太,一生之中所有开心的日子加起来,有一整年么?”
展昭说不上话了。
“那是因为最爱的人死了,所以董旭就自暴自弃了?”良久,展昭问。
“也未必是自暴自弃。”白玉堂伸手将展昭被风吹乱的头发拨到耳后,“心跟着走了而已,你没听他说么,真心狡猾,如果是死心眼,给出去就再要不回来了。”
话说完,就又没有人说话了。
展昭低着头和白玉堂并肩走在微凉的夜晚,前方,董旭买了壶酒,喝了个微醺找美人听琴去了。紫影继续和赭影打打闹闹。
开封大街上静悄悄的,左右的房舍灯火已经熄灭。即便万籁俱寂,展昭还是有刚刚喧闹时那种寂寞的感觉。大家都很忙,有事情做,唯独自己还是很闲。
转脸看了看身边背着手,不紧不慢走着的白玉堂,展昭忽然懂了——不是忙或者闲的问题,而是心还没有给该给的那个人,想要的那颗真心也没有到手,所以飘乎乎的,很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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